哥留下的儀器製造一具空殼,轉移那個蘭波的靈魂。神靈,至少那位基斯先生價值判斷的標準與人類不同,他們始終無法放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後的時間到來之前,儘可能多的研究那堆手記。
二是家裡不能沒有大人。阿爾、中也正是需要長輩陪伴的年紀,還有那些寵物,特別懂事,兩頭山羊卻我行我素慣了,必須有人留下來管教。
三則是自家親友。中也想當檢察官,想必魏爾倫以後不會輕易動手;保羅始終激不出“模仿者”,不能殺之後快,難免會刻意放縱自己,行事更加囂張。保羅與阿爾、魏爾倫長得太像了,必須儘快找到對方,勸他收手,以免鬧得暗殺王的長相人盡皆知。
這些難題無一例外都需要人手,兩個小學生指望不上,可憐勞德家的成年人就倆,誰都別想躲懶。留下照顧小孩小動物跟外出尋人一樣,對人選沒有特定要求;魏爾倫存在心理問題,無法接受實驗筆記,處理這件事的人只能是蘭波。
所以選項從來就那兩個,要麼魏爾倫留下看孩子,要麼蘭波留下一邊專研手記,一邊看孩子。
平心而論,在家不用分神追蹤保羅的蹤跡,不用天天發愁去哪裡落腳,作息規律,精神充沛,空閒時間也能更多,自然是最方便靜心研究的。
但是蘭波不忍心,中途幾次張嘴,直到回家他都沒給出明確回覆。
魏爾倫是無可取代的家人,他害怕孤身一人,蘭波又怎麼狠得下心放他離開?青年向來寧願辛苦自己,都不肯委屈家人的,加上情感因素,讓魏爾倫去找保羅根本不是最優解。
終究要做一個決斷。
孩子和狗在床上呼呼大睡,蘭波受不住魏爾倫的連番懇求,當著他的面,在待客用的紙杯裡下足強效安眠藥,溫水衝調,直愣愣遞到他臉上。兩個靈魂會給身體帶來負擔,蘭波一直惦記著體檢的事。
魏爾倫:……這麼直白嗎?
蘭波不耐煩:你要走至少身體得健康吧,喝不喝?
魏爾倫委屈巴巴:喝。
金髮男人乖巧喝下那杯藥物都沒攪勻的渾水,沒多久便趴沙發上睡著了。蘭波氣呼呼瞪了他一眼,指揮彩畫集把人送進培養罐,做全面檢查。
他的身體果然出現了細微虧損,操作檯開出對症下藥的膠囊,每天一顆,按時服用即可。
問題在於魏爾倫的情緒病,這人的心靈千瘡百孔,蘭波以前就有過大概猜測,只是在看到列印出來的二十七頁心理檢測報告之前,他真沒想過會這麼嚴重。
培養罐照舊沒有心理諮詢的功能,還是依靠跨時代的身體檢測技藝給出的評估報告。情緒可以透過影響激素分泌影響人的身體,平時拿簡易手環收集的資料肯定比不上這次的精密全面,連操作檯都難得給出一長串治療建議,委婉提醒病人心靈不同於肉體,用藥僅僅是在剪除鑽出牆縫的草葉,根還在,土還在,一點點雨水落下,就會以無法預料的速度撞開磚塊,不斷撕裂牆體,最終動搖整座房屋的根基。
蘭波不忍心讓魏爾倫離開,人類行為研習社是他的家,也是溺水之人在濤濤洪流中意外撿到的浮木,他不想鬆開他的手。
自家親友自己瞭解,保羅張狂又不失謹慎。按照魏爾倫回憶,這個時間點他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察覺到有人追蹤,第一反應只會是記下獵手特徵,甩掉追兵,等到安全了,再隨心所欲挑一個倒黴蛋來滿足他尋找自我價值的渴望。
找到他,帶回來,說得輕鬆,這注定是個相當漫長的旅程。
“旅程?”
金髮男人歪歪腦袋,有些困惑,這不是任務嗎。
“是我們一家人的旅程哦。”蘭波滿意地看著小朋友們紛紛抬起腦袋,這是他剛才靈光一閃,好不容易想到的方法,是屬於他們家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