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卻是粗心大意沒有察覺到。
“先生,夜裡天涼,還是早些歇了吧。”周彤像個小妻子一樣心疼地給錢寧披好絨毛大衣,輕輕地責怪道,一雙純澈如水的眸子滿是溫柔憐惜。
錢寧心裡一暖,慈愛地摸摸她那還留著未出嫁女孩兒的髮髻,輕笑道:“你先睡吧,我還不困。小煒呢,睡著了嗎?”
“妹妹啊,嗯,她是個小懶貓,每天睡那麼早,還總是懶床。”周彤嘟噥了一下粉嫩的櫻唇沒好氣地說道。
“也沒什麼,她還是個孩子呢,反正家裡也沒什麼要做的事情,她想睡就讓她多睡會兒吧。”錢寧看著周彤無奈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道。
“姐姐,你又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了!”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闖進來一個扎著丫丫髻,古靈精怪的女孩兒,她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和周彤有七分像,只是沒有周彤的溫柔靈秀,卻也一定是個開心果。她正是妹妹周煒。
錢寧見周煒揹著手,彷彿藏著什麼東西,詫異地指了指她的背後詫異道:“小煒,藏著什麼呢?”
周煒黑漆漆水潤如漆點的眸子,靈動地“咕嚕咕嚕”轉了轉,歡快的像頭小鹿跑到錢寧桌案前,這才將一張上好的用紅繩繫好的絲綢雙手奉到錢寧面前,神秘兮兮地用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眨了眨眼說道:“先生,這是我畫的畫,只能你一個人看的,千萬別讓姐姐看了啊。你要發誓的!”
看著一臉認真的周煒,錢寧望了望抵在胸前的畫卷,好笑地點點頭,無奈地對天起誓道:“我錢寧對天發誓,這幅畫只許我一個人看,絕不會被第二個人看見,若違此誓——”
“若違此誓,以後我做錯了事你也不許教訓我!”錢寧還沒說完,就被周煒搶斷了。
錢寧點點頭,連聲道:“好好好,你說的算成了吧。快些回去睡吧,啊?”
當錢寧剛要將兩姐妹送到門口時,恰寧突然想起管亥的決定,要用兩姐妹做導火線,將李大目、於毒、雷公三人之間的矛盾徹底激化,最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徹底改變這支軍隊的結構。
想到這裡,錢寧心裡感到一陣心神不安。
“小彤,小煒——”錢寧背後喚道。
兩姐妹轉過身,疑惑地望著錢寧輕聲問道:“先生,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嗎?”
錢寧總覺得讓兩姐妹露面,被那幾個粗魯的色狼盯上,很不妥,可是卻也不願因此惡了自己的主公,兩頭為難之下,他話到嘴邊卻又如何也開不了口,他高高舉起的手就那樣僵硬在半空中,嘴是張著的,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先生——”兩姐妹有些擔心地走到錢寧身邊,用黑白分明、在幽暗的燈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華的眸子關心地仰望著錢寧。
錢寧低頭看著這一對鍾靈毓秀、沒有被世俗沾汙一點兒的女孩兒,又想起管亥的話,他的心矛盾極了。
“小彤,小煒,若是——有一天我利用你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兒,你們會不會恨我?”錢寧最終,士為知己者死的信念戰勝了對兩姐妹的愧疚,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兩姐妹沉聲問道。
兩姐妹心目中的錢先生從來都是脾氣好的出奇,即使是她們再淘氣他也最多責罵一句,也從來沒有失去過笑容,看到如今錢寧陌生的樣子,兩姐妹不由感到害怕,紛紛退後了兩步。
“你們會恨我嗎?”錢寧依舊問道。
周彤年歲大些,心裡要成熟穩重一些,她反應過來,上前溫柔地看著錢寧道:“我們姐妹命苦,若不是先生相救,替我們安葬家人,又收留我們,待我們跟親人一樣,亂世之中我們姐妹如何能活到今天?我們的命都是先生給的,就是先生想要拿回去,我們姐妹也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