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驅散,提氣凝神穩住心魄,這才凝視著眼前這個衣衫簡約、枯瘦如冬柏的碧眼和尚。
和尚看到童淵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之色,讚許地點點頭輕聲說道:“一別十年,施主的修為又增進了不少啊。”他話語恬淡平和,絲毫沒有自己用聲波使得童淵心神動盪而自喜,也沒有對童淵的絲毫戲謔。
童淵看著和尚冷笑道:“十年了,達摩大師還沒回印度?難道要老死在這異國他鄉不成?”
和尚對童淵冷漠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而是呵呵笑著糾正道:“施主又說錯了,貧僧來自薩塔瓦哈納王國的婆羅門,是來東土大漢傳揚慈悲我佛的。一晃快五十年了,貧僧的奔波辛勞終於有了成效,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如何能回去——”
童淵不耐煩地打斷和尚的話,斜眼看著他問道:“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功夫,是佛門的獅子吼?”
和尚搖頭笑道:“是佛主的召喚——”
童淵頭大地連忙打住,然後指著已經起身疲倦不堪,無力一戰的張鑌,眯著眼閃著寒光對達摩和尚沉聲說道:“大師與我也算是老相識了,難道要妨礙我快意恩仇報仇雪恨?”
達摩和尚渾然不在意童淵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寒槍,輕輕看了一眼狼狽之際、滿臉哀慼之色的張鑌,肅穆地對著童淵輕輕一鞠身,慈悲地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今日童施主殺了這位施主,明日這位施主的兒子又來找童施主尋仇。這樣你殺我我殺你,窮無止盡,你們真的感到快活嗎?……童施主還是罷手吧……”
“大師真的要管定閒事了嗎……大師雖然武學造詣非淺,但我童淵也不會怵了你”童淵冷喝一聲,然後魁梧的身體鬼魅般衝了出去,同時瞳孔一縮渾身猛然爆發出的殺氣使得他斑白的鬚髮無風自動,陡然間爆炸開來。而他手中的龜背駝龍槍也“噌”地一聲嗚鳴,槍頭揮閃如電、槍身呼嘯如牆,對著張鑌疾奔而去。
張鑌咬緊牙關疾步退後,但童淵來得更快,轉眼間就躲無可躲了。而達摩和尚這時苦笑一聲,纖瘦如枯骨的身體如風一般衝到張鑌面前,同時驟然自腕下摘來一串烏黑髮亮的佛主,長宣一聲佛號,然後猛然當胸揮毫,珠串陡然僵直如鐵,在達摩和尚的揮斥下竟如凌厲的鋼尺一般,對著童淵那急如閃電、快若雷奔的長槍迎了上去。
“當”
“當”
幾聲尖銳刺耳的敲擊碰撞,帶著劃破長空的耀眼火花,兩人如同花間翩飛的蝴蝶,大開大合地揮斥方遒。
童淵的槍法瀟灑俊逸,被髮揮到極致的百鳥朝鳳槍,那是槍槍精到,槍槍不同。快如疾風的揮刺重巒疊嶂,似千鳥還巢;鶯鶯嗡嗡聲,似百鳥爭鳴。
而達摩和尚則藉著驚世駭俗的柔韌度,面帶慈愛的笑容將身體扭出各種詭異的角度,招招落後,招招被動,但總是恰到好處地用珠串,將飛到他面前的一隻只“鳥兒”給擊碎。
要說童淵似孤鴻狡兔般敏捷俊逸,達摩則是大巧無功,後發制人有驚無險地擋開凌厲的必殺一刺,卻又從不勝湧追窮寇,可謂招招留情。
張鑌呆呆地看著這一場當世最頂端的高手之間的曠世對決,不由地感慨道:“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高手,我是被遠遠地甩開了……”
正想著,卻見童淵突然收手,然後對達摩和尚笑道:“達摩大師修為童淵自愧弗如,既然奈何不了大師,自當成全大師的慈悲胸懷……”說著童淵冷笑著瞥了張鑌一眼,向達摩一抱拳朗聲道,“大師改日有空,童淵再來討教”
說著,童淵一揮槍,揹著東昇的旭日,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張鑌說著就要下拜,但被達摩和尚一把給扶住,他笑著對張鑌道,“不用謝我,看得出剛才童施主是手下留情的,我只不過是順便出手罷了。”還沒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