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得琢磨琢磨單位的事兒?不得考慮考慮領導的態度?現在,董學斌終於用不著思考那麼多東西了,一口氣惹了一把手二把手,可笑他反倒有些輕鬆。
人啊,可真複雜。
忽然間,雷聲大作,瓢潑大雨終於從烏雲中砸了下來,嘩啦啦,伴隨著閃電,瞬間吞沒了大地。
“下雨啦!”
“快回去吧!跑起來!”
“這雨下的,說來就來啊。”
一些同樣在河岸散步的人趕快往回跑,有人抱著孩子,有人慌忙打傘。
董學斌擋著眼睛抬抬頭,衣服一瞬間就溼透了,不過他卻沒有走,而是翹著二郎腿繼續想事情,淋淋雨,感覺也不錯。董學斌在考慮的還是工作,自己弄出了這麼大事,今後的工作方式肯定要隨之變化了,他想著,自己既然頂著月華區長那邊的壓力,以後辦事就不可以那麼隨便了,至少不能耿月華抓住把柄,否則還得出事,要低調,要淡定,不管王安石和耿月華那邊什麼態度,董學斌這裡都得穩住陣腳,不受外界影響,踏踏實實地做些成績,把履歷弄厚實,這樣的話,只要自己資歷混夠了,就算得罪了一二把手,董學斌活動活動應該也能往副處夠一夠了。
還是那句話,巋然不動。
嗯,就這樣,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不是一直都這麼過來的嗎?
有了計劃,董學斌心情更鬆快了,沐浴在雨中,對著小河兒哼哼起了曲子。
突然,董學斌打了個噴嚏,緊接著,又是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董學斌摟著肩膀渾身打了個哆嗦,才清楚自己已經不是上中學那會兒的精氣神了,淋淋雨也是要命的,好漢不比當年呀。
走了!
董學斌打著冷戰,從岸邊坐起來,跑著。
溜達的太遠了,這邊也不熟,車都忘了放在哪個方向。
雨越下越大,這可差點要了董學斌的老命,他頂著雨,撥著霧,踱步小跑了足足二十分鐘,這才找到之前那條馬路,掃眼一看,黑色的卡宴正在雨中孤零零地等著他,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了。摸出鑰匙上了車,董學斌氣喘吁吁地擦了把臉上的雨水,拎了拎身上溼呼呼的衣服,咂咂嘴,一踩油門趕緊回家。
“啊嚏!”
“啊嚏!”
感冒是肯定了,好像都有點發燒了。
董學斌這兩天一直在沒黑天沒白天地戰鬥著,飯都沒好好吃一頓,身體已經有點虛,這下一淋雨更是撐不住了,渾身發冷,開了車裡的空調都不管用。等快到家的時候,頭也開始暈了,還有點疼,有點噁心。
街道宿舍。
天黑,已是傍晚八點多了。
車開進小區,董學斌難受極了,咳嗽了咳嗽,乾嘔了一下,趕快拉門下車,腳步飄忽地進了樓道。
正所謂人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
樓上,董學斌準備開自家門的時候,卻發現鑰匙沒了。車鑰匙還在,保時捷的鑰匙是單獨的,可街道宿舍的兩個家門鑰匙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顯然是剛剛在岸邊跑的時候從兜口跳了出來掉在了哪裡。見得如此,董學斌鬱悶地狠狠拍了下防盜門,捋捋溼漉漉的頭髮,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牆,實在一點力氣都沒了。備用鑰匙在街道辦,都鎖門了,也沒法取了。去住旅館?董學斌試著扶著牆站了站,卻發現腿上痠軟無力,腦袋也愈加眩暈噁心了,一步都走不動。
真發燒了啊。
好在明天是週六,不用上班。
董學斌難受之極地閉上眼,坐在那裡想歇一口氣,緩緩力氣再下樓找酒店住,不行去醫院。
可這一閉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董學斌醒了,渾身痠痛無力,睜開眼就是一個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吊燈。背後軟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