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笑道:“我怎麼聽出了怨氣呢?”
尚白瓏沒有理會。
“難道這場戰爭是我要打的嗎?”
“我不知道,”她輕輕搖頭道,“我只是個被逐出崑崙的俗人,我不懂戰爭背後的算計。”
她抬起頭,青銅面具空洞的眼眶下是一雙水潤的美眸。
“我只知道戰爭要死很多人死很多無辜的人。”
蕭墨看著她複雜的眼眸,久久未言。
外表清冷的女子,內心竟出奇的柔軟。
“你不懂。”蕭墨只是說道。
“是的,我不懂。”
她確實不懂。
當她在神都殺一個人,她被定義為罪人。
但當她在戰場上殺無數人,她卻能立功。
明明都是人族,何故由此劃分?
當龍族在為存續下去而奮鬥的時候,人族卻在自相殘殺。
蕭墨說道:“不要緊,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的。”
“我應該全力出手嗎?”
她不懂戰爭,但是她知道此時應該聽蕭墨的。
“你要全力出手。”蕭墨回道。
侵略戰爭是無比罪惡的。
當那些草原上的騎兵南下劫掠殺戮的時候,罪惡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蕭墨同樣對整個民族心懷憐憫,但是雙手沾著鮮血的侵略者罪不可赦,必須要將惡的種子斬殺殆盡。
“我知道了。”
蕭墨說道:“不要多想了,休息吧。”
缺乏實踐的胡思亂想很危險,但是蕭墨允許她慢慢找到答案。
他站起身,看向身後安睡的少女。
兩人的交談沒有影響到她,輕盈溫柔的話語反而撫平她的眉頭,讓她陷入美好的沉睡。
蕭墨笑了笑,伸手捏捏她滑嫩的臉蛋,讓她有些不滿地嘟起嘴。
他轉身走出小棚子,身影緩緩消失在寂靜的黑暗中。
即使沒有人懂也無妨,他費盡心思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世間不再存在戰爭、壓迫、飢餓、貧苦、疾病
也正是為了世間不會再出現像尚白瓏和塵這樣悲苦的人或者龍。
這樣的夢想虛無縹緲,可卻符合人性的追求。
只要在這樣的路上不斷追尋,那麼人生就是充滿價值和意義的。
這是來自理想主義者的自語。
天色剛一放白,伴隨著無數馬兒的嘶鳴,千人軍隊再度踏上旅程。
此時的前線,戰況極為膠灼。
僅剩的十多萬鎮北軍退入荒涼山脈,建立起簡陋的防禦工事。
騎兵們想要殺入荒涼山脈,就不得不拋棄自己的機動性優勢,在地面上與鎮北軍短兵相接。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不知為何,徹野騎兵卻遲遲不肯退兵。
他們已經蠻橫地掠奪了近乎半個大州的資源,逼得大部分大齊百姓南遷,搶到的資源已經足夠遊牧民族過冬所需。
而且不可一世的鎮北軍也被擊敗,被逼入山脈之內狼狽據守。
在大齊主力抵達之前,若能夠撤兵,此戰對於徹野騎兵就可以稱得上大捷。
但是他們沒走。
此刻就聚集在鎮北軍原本的駐地,藉著鎮北軍留下的資源與山脈之內的軍隊對峙,似乎另有打算。
無論鎮北王等主將如何疑惑,也不可能放由十幾萬騎兵不管,必須時刻待在這裡與他們對峙。
若徹野騎兵有繞過山脈侵入內地的跡象,拼的鎮北軍全軍覆沒也必須攔住他們的腳步。
徹野騎兵一日不走,他們就必須一日監視。
與疑惑重重的鎮北軍不同,此時的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