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
一截短禿粉筆頭脫手而出,在嘈雜的教室裡劃出一道弧度,精準擊中後排發呆的少年。
“嘶。”
彈臉之痛猶如針扎。
視線從窗外松樹上收回,簡直揉著眼角的紅痕,看向講臺上的女人,語氣盡量保持平和:“老師,您下次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哼!”
女人冷著臉,勾指撩撥肩上的海藻黑髮。
一場小衝突,使得教室恢復寧靜。
年輕的實習老師稍稍俯身,雙手撐在講臺兩側,眼神裡滿是嘲弄的戾光:“一群不成器的蠢豬,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佔用本市最好的教學資源……”
咚。
蔚藍色的椅背橫砸腳趾,簡直疼得嘴角抽搐。
實習老師鎮不住場子,每回發言前總要拿粉筆頭狠砸他一下。
班景的脾氣一點就著,常常因護友心切,站起來與老師爭吵。
兩人座位距離不遠。
被踢翻的椅子總是精準砸向簡直。
不管怎樣受傷的都是他。
劍拔弩張,火藥味在教室裡蔓延。
劉雯繃緊的唇線微微顫抖,垂在裙襬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貼在指甲蓋的粉鑽把掌肉上咯出幾點鮮紅痕跡。
她吸氣蓄勢。
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起。
給這場鬧劇摁下暫停鍵。
僵硬的頸肩線條緩緩放鬆,劉雯鬆了一口氣。
想起實習期間的遭遇,滿腔怒火轟然衝破理智,她梗起脖子,咬牙詛咒道:“希望下次再見,你們和路邊的野狗一般落魄!”
羞辱性的嘲諷不是一兩次了。
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忍無可忍,以極快的速度衝出教室,堵住要走的劉雯,大聲討伐:“我們哪裡對不起你?”
“自己收禮被學校辭退,憑什麼怨在我們頭上!”
“你打了簡直多少次心裡沒點b數嗎?走之前必須給他道歉!”
被身形高挺的少年團團圍住,劉雯驚愕失色,抄起手裡的教科書朝他們的臉抽打,發了瘋尖吼,“滾,滾!”
…
“沈望京同學。”
沈望京正低頭看未來同桌的照片,被突然冒出的聲響嚇得步履踉蹌,向上邁動的腳磕在臺階邊沿。
他慌忙地抓著樓梯扶手,落腳站穩,應聲:“郭老師,您還有什麼想說的?”
跨上最後一層臺階,廊道第一間教室就是17班。
看著新生脖上鮮紅的掌痕,郭富貴深吸了一口氣,撓著鋥亮反光的頭皮,語氣溫和:“新同學融入一個新的集體多少會有些害怕,但你不用擔心17班的孩子除了成績不好,其他都好,特別乖,特別團結友善……”
“哎呀!”
正說著,一道人影逆光掠進樓道口,發出狼嚎般的吼聲:“老郭你還站在這裡呢!你們班的學生和實習老師打起來了!”
“這群小兔崽子!”
一句粗重的氣音從耳邊掠過。
說個不停的班主任消失在轉角處。
沈望京朝著喘氣不均的女老師輕輕頷首問好,快步上樓吃瓜。
視野變得寬闊,戰況盡收眼底,那群‘團結友愛’的同學正背手貼牆站立,臉頰上滿是血色指痕。
與新同學對立而站的是一個女人。
她神色恍惚,穿著教師統一服裝,身上並無傷痕。
神情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拽著衣襟崩落的扣子,任由頭髮凌亂地貼在臉頰,哀聲哭咆:“你們這群社會敗類!”
“小劉年紀輕輕,可千萬彆氣壞了身體。”郭富貴無奈地輕哄著,側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