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沈望京問著。
手向下移動,繞頸勾住同伴的後背,用力將其整個抱起。
同時,他的右腿緩衝運作,一腳踹碎詭鏡。
鏡面碎裂,幾人的臉頰濃縮排碎片,數道分影冒出。
立櫃無端抖動。
似有東西要掙破封印,衝出櫃門。
譁。
風使壞,掀開糊窗的報紙,拖動燭火狂舞。
明明滅滅。
暗影順牆攀爬。
恐懼無限放大,簡直沒有直視黑暗的勇氣,就近垂首埋進同伴頸窩,“櫃子裡面有什麼?”
沈望京單手抱起他,慢步走向立櫃,手虛握住木把手,貼心預告:“要我開啟看看嗎?”
寒意直衝後脊樑,簡直搖頭否決,顫抖的指尖一併,緊揪勇人胸前布料:“算了,算了。”
就站位來說,他們是距離櫃門最近的人。
危險係數高達五顆星。
“我堅信世上沒有鬼。”
沈望京退後兩步,櫃子顫動的跡象減弱。
直接開啟,有人會害怕。
不開啟檢視裡側的東西,就要提心吊膽一整晚。
正糾結,角落裡忽然傳出撕心裂肺的尖吼:“別開啟櫃門!”
柏言難得流利地說完一句話。
大家投去驚奇的視線。
立櫃徹底停動,恢復死物應有的狀態。
班景撿起掉落的報紙重新封窗。
冷風如一隻大手粗暴地戳動報紙。
屋裡沒有椅子,幾人抱膝蹲在牆根──距離立櫃最遠的位置。
五雙眼睛警惕地盯著木櫃,月光踩著碎鏡狂舞。
午夜三點整。
班景起身活動酸腿,小聲問:“柏言,這是你家,你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嗎?”
他希望柏言能說出櫃裡面放的是某物。
最起碼可以打消幾人的顧慮,安心睡上一覺。
他們齊向角落看過去,柏言仰面睡熟,衣襬上卷,柔軟的肚腹半露著。
班景伸手扯過床尾的爛被褥搭在他身上。
“也許……”
韓飛輕撓腦袋,企圖從物理角度解釋靈異現象。
餘音繞樑,燭火燃盡。
黑暗中,櫃門抖動,發出“呀”聲,似在回應這段爭論。
四人緊縮成一團。
唯有柏言安逸地沉在夢香,翻身調整睡姿。
怒火戰勝恐懼。
不確定的因素勾得人心慌。
早就不想活了。
沈望京摁開手電筒,橫掌劈開櫃門:“到底有完沒完?”
門破,一隻紙白小手從暗裡伸出,攥緊他的衣角:“救命…”
聲音有些耳熟。
光向上移動,直照求救之人的臉,面色蒼白如紙。
櫃裡少女長相眼熟。
但他想不起她是誰?
於是,後退兩步,偏頭求證:“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她?”
擋眼的手指慢慢敞開,簡直從指縫裡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飄姐!”
幾個小時前與他道別的餘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
她單薄的身板以憋屈姿勢蜷縮著。目測是在這種封閉悶熱的環境裡待久了,她的紅頰爬滿細汗,嘴巴半張,狂吸新鮮空氣。
簡直俯身抱她出櫃,著急地問:“你怎麼會在山上?”
今夜發生的一切太魔幻了。
走錯路,來到廢棄的孤兒院,見到櫃中的餘飄……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經過排演的懸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