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後背:“不去,不去。”
“龍香山高一千多米,道路崎嶇。你最好少說點話,儲存體力。”
抬頭看到,韓飛正藉助鏡面朝後排的他們翻白眼,青筋凸起的手背輕推方向盤。
輪胎轉動,碾過一段坑坑窪窪的道路。
身體隨車顛動,簡直摟緊瑟瑟發抖的小黑人。
臨近山底,樹枝交錯纏繞,編織出一張碩大的黑網禁錮住緩慢行駛的車輛。
車子陷進最黑的區域。
被迫剎停。
“前方的路只能步行。”
韓飛摸出無線對講機,一腳蹬開車門:“下車吧,小崽子們。”
山風刺骨,簡直戴上護耳帽,俯身幫柏言戴手套。
韓飛問:“你家在哪住?”
班景除錯著手電,遙望高山:“不高,就幾百米的位置。”
“帶路。”
韓飛用登山杖敲敲雪路。
五人併成兩列,迎風直衝。
幾聲漫長的警笛劃破夜空。
簡直抬起一側耳罩,閉眼聆聽,分明有聲音在靜林間迴盪,他喃聲提醒隊友:“我好像聽到了警笛聲。”
“怕就撤退,現在還有機會。”
之後,沒有機會嗎?
想問的話碰到犬齒,又彈回肚裡,不能製造出不必要的恐慌,簡直挺胸,揮杆戳地:“我為什麼要怕?”
韓飛利落地揚杆,掃清障礙物,故意連摁著手電筒開關。眼下,樹木在黑暗裡若隱若現,他用驚悚的語調講述:“你沒聽說過怨童索命的故事?”
心理素質再怎麼強大,也經不住這般恐嚇。
簡直捏緊身邊人的手,臉色發青:“建國以來就沒有冤魂,你別胡說八道。”
重力透過薄絨手套,擠壓著指骨,沈望京吃疼,指頭反插進他的指縫。
“快走。”
他抬膝輕撞他的後腰:“不要讓恐懼殺死你自己。”
陰風半旋,簡直隱隱顫慄,抬手輕拍胸口,落腳極慢。
邁步十餘次,只走出半米遠。
交握的手指隔著手套越攥越緊。
從未嘗試過如此強力的牽手,指骨被捏得生疼。
沈望京忿忿抽手,轉過頭望著罪魁禍首,鄭重強調:“韓先生,我們並沒有點解說服務,您只用做好向導分內的事。”
韓飛放緩腳步,朝著手心哈了口熱氣:“又讓你裝到了。”
局勢不妙,班景一抹眉梢溼汗,扯開衣領散熱:“別吵,大家儲存體力。”
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坡度明顯增高,韓飛停步,躍身跳上一棵歪脖子樹,向遠處張望:“已經高八百米,我們還得走到多久?”
“你怎麼測量的?”
班景問著。
抬高手電,光圈陡然拉近,直射著枯黑開裂的樹皮。
放眼望去,四處黑魆魆的。
月光穿不透繁葉,幾縷光芒試圖壓彎葉邊緣,直瀉下來,勾勒出堅挺筆直的樹影。
風吹動雪幕,層層疊疊的樹影如水面倒影動盪起來,似數萬活人包圍著渺小的探險者。
簡直怕極了,閉眼緩神。
“我心算的,從正南方……”
韓飛咬開餅乾袋子,拂去登山杖沾染的雪泥雜草。
“正南方?”
班景吃驚,抬眼斥責:“你帶我們上山的路線不太對。”
韓飛心裡發虛:“哪裡不對?”
自以為準備充分,他沒向局裡彙報,直接帶著小傢伙們衝上山。
路線不對意味著要原路返回,或橫翻大山。
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