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副書記想阻攔,但也知道法律的判決已無法消泯他的怨,他的恨,只能道:“你悠著點,做事別出格到影響了你自己。斯然,之前的事是我誤會了,書記那邊我會極力幫你說話,這事我有推卸不了的責任在。”
霍斯然冷笑,無所謂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此生,還有什麼所謂。
“首長,你要……”要回去嗎?
寒峰忐忑地問道。
“我不知道……”霍斯然抬起頭,雙眸茫然如蒙著一層大霧,“寒峰如果是你呢?我曾以為我可以補救的……我真以為我可以補……可現在你告訴我,這樣的錯,我要拿來怎麼辦……”
“你不用……再管我了……”
………………
將自己丟入車座之中,頹然的痛楚就那樣像潮水一樣湧來淹沒了他。痛得太狠,霍斯然忍不住弓起背艱難地趴在了方向盤上,他不清楚自己當時到底怎麼了,怎麼被騙的,怎麼被操縱利用的,都毫無察覺。
而現在他知道了,雲裳從回國一開始就開始謀劃這一場戰爭,每一次的挑撥離間,添油加醋。顧景笙就是她最好的武器。她拿莫須有的一夜情讓他們互相仇恨;拿顧景笙殺害霍野的事讓他們永遠隔閡;拿一場不存在的換腎讓他們徹底決裂。
好狠……
狠到刀刀致命,往最脆弱稀薄的地方捅去,讓那一路都是荊棘和鮮血。
她的血,她脆弱的眼神,她拉著他的衣角,乞求他再查驗一下那可能是他的孩子時那可憐的語調,她的嚎啕大哭與失心絕望……
換不回來了。霍斯然。
他曾問她一顆腎沒有了,是什麼感覺,有什麼影響,她說沒有。可現在霍斯然知道了,那不是沒有,而是她每一次洗完澡對著鏡子時,看著疤痕的那種心的撕痛;是她每一次走在路上穿越馬路時,都清楚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一個地方,是被挖空的。
他費勁了全力去愛她,去追回她,去撫平她每一次想起這件事時那種傷痛和恐懼,他就快做到了,可那前提建立在她以為自己的腎哪怕是從自己身體裡挖出去了,但起碼物有所用,保證了另一個哪怕她不喜歡的人的生命的前提上。可那顆腎,原來卻是被命運的手生生挖去,在他根本不知道的地方,慢慢腐爛……
車裡的男人蜷縮起來,清楚嚐到瞭如何在最接近幸福的地方被推入懸崖,粉身碎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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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
整整兩天,沒有任何訊息。
林亦彤帶著小濤濤去顧家那天時只好找個藉口說,他在忙軍事演習。
會麼?他當真是在忙那個?
葉驍在家裡呆兩天,第二日時秦芳容給他收拾東西,他實在忍不住,推開窗戶,看到樓下夕陽已西斜,宋老頭經常坐的那個藤椅上,此刻正靜靜躺著一個纖小的人兒,瀑布般的長髮妖嬈地蔓延到腰肢,她水眸清澈,直盯著那不刺眼的夕陽看。
許久,她輕輕坐起來。
已經等完了兩個夕陽,她原本充溢著滿滿甜蜜與期待的心房,突然冷卻下來,變得不那麼肯定地,失望了。
葉驍走下去,想找她說說話。
卻沒想到剛要走到客廳時,原本靜謐的小院“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門,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對著夕陽,裹著一層淡淡的金光,走了進來。
她心一悸,彷彿要證明兩天的等待不是虛妄般,那股甜蜜感又霎時充滿心臟,她還是等到了。
葉驍止住腳步,不敢往前走了,看著他們。
霍斯然腳步頓了一下,接著再度朝她走去,慢慢能看到他的輪廓,一如那日般深情款款,俯身,雙臂緩緩撐開在她身側,撫上她柔美的小臉,低低道:“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