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瑞下班回來,通知明天去龍城玩耍帶培訓。
夏瓊依猶疑地問:“要去,幾天?”
“龍城培訓不分場次半天就夠,然後帶墨寶去海洋王國、科技館、奇夢嘉年華兩天半。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再去玉城培訓半天,植物園、動物園是必去的。”
反應過來,陸澤瑞問:“怎麼,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和安排?我應該先徵求你意見的,我錯了。”
夏瓊依乜斜了他一眼,“你肯定知道你言重了。”
“我自我覺察了一下,確實是潛意識裡,就覺得你應該是沒什麼事的,所以沒能出於尊重地先問問,所以我錯了。”
唉,越親近,就越容易失了界限感,直接就越俎代庖了。
不該呀。
卻不料她開起了玩笑,“你這檢討夠深刻的,直擊靈魂式拷問,毆了通關了。”
“那你的時間安排……”陸澤瑞不再說下去,看著她問。
“如果六天夠用的話,應該趕得上,不耽誤。”
“為什麼是六天?六天後呢?”
“就、寒衣節了呀。”
“……”
陸澤瑞是不大瞭解什麼寒衣節的,但他迅即明白過來。
榮城人從沒有過寒衣節的習俗,就像沒有中秋節與故去之人團圓的習俗一樣,但這丫頭建立了獨屬於自己的習俗。
第二天陸澤瑞提早回來,接母子倆去機場前,遞過四個手提袋,夏瓊依看到了四件羊絨毛衣,不同顏色,質地上乘,軟乎乎暖融融的。
陸澤瑞讀懂她眼中的困惑,“十月初一之前保證能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就和中秋那天一樣。
“你……”
感覺到小女人的疾言厲色,陸澤瑞挑了挑眉。
“你們,從來都不穿羊絨衫之類的嗎?”
“穿啊,怎麼?”
“可是……”夏瓊依明顯開始慌亂。
陸澤瑞想了想前後邏輯,試探著問:“你是覺得,給他們捎去之後,我們就,不配再穿羊絨衫了?”
“當然不是!不是不配,而是給他們捎去的東西,穿上……總是不合適的……”
知道這解釋仍不清不楚的,但夏瓊依無力表達得更清楚了。
空氣靜默。
陸澤瑞繼續試探:“所以,你織的圍巾,本來不是打算給我們的。”
“嗯。”小女人答得倒是快,卻越說聲音越小,“所以以後,都不會為他們捎圍巾了,總是覺得,”
她垂眼看著自己攤開捧在一起的雙手,“你們是這樣好,我這一雙給你們織了圍巾的手,就不能,再為他們織了。”
陸澤瑞盯著她的動作,壓抑著湧動的情緒,“那你本來預備怎麼辦?”
“……總能找到他們的、遺物的。”
《長恨歌》裡不是寫麼:惟將舊物表深情,鈿合金釵寄將去。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但教心似金鈿堅,天上人間會相見。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
下一秒,夏瓊依落入溫暖寬厚的懷抱,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
旁邊還有孩子呢,怎麼能不注意影響。她試著推了推,可那雙綿軟的手就像觸到了鐵板上。
頭頂響起熟悉的喟嘆:“我該拿你這小東西怎麼辦,你說?”
不能言說。不能更進一步。不能為所欲為地釋放情慾,憋得實在難耐,卻也只能憋著。
“我們約好的不說謝謝,可我還是想破戒,謝謝你這麼看重我們,謝謝你把我們放在更重要的位置,開心,是真開心。”
夏瓊依開始猛烈掙扎,擺脫束縛之後,驚異地望向陸澤瑞,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