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維榮見夏瓊依不言語,接著講:莎士比亞早就說過,錢呢,是一根偉大的魔棍,隨隨便便就能改變一個人的模樣。蔡崇達也說,我們的生命本來多輕盈,都是被這肉體和各種慾望的汙濁給拖住的。
因為瑞是富二代,又有多少女孩子,是真心喜歡墨寶而接近瑞的?
接近瑞的真正原因,恐怕只會因為瑞的皮囊。
甚至還有些,並不是衝著瑞本人的好,而是衝那些,可以讓她們少奮鬥幾十年的身外之物。
不管怎麼說,都絕不會是因為墨寶,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挑戰後媽這個高難度角色。
這是人性的特點,本無可厚非,但陸家也輕易不會讓這樣的女孩子靠近,不能再讓墨寶受到傷害了。
夏瓊依仍舊不語。
林維榮嘆:“當然孩子,你和墨寶都很重要。我剛這麼說,絕非貶低墨寶,更沒有讓你掉價的意思,就好像你的價值,只配和墨寶這樣的拖油瓶在一起一樣……”
不等林維榮說完,夏瓊依喃喃道:“墨寶怎麼能是‘拖油瓶’?”
這三個字令她觸景生情,那時那刻揪心的感覺還在,又開始浮出水面擾亂神智。
曾經也有人說她是爸爸的拖油瓶,而曾經她和現在的墨寶一樣可愛,爸爸也很是寵愛她。
“還請您以後,都別這樣形容自己的孫子。”
林維榮看她憋紅了臉,直感嘆:“你這孩子呀,待我孫子還真是如己出。我想宣告的是,並不是非得把你和墨寶綁在一起,才能體現你的價值,我絕沒那個意思。因為無論如何,你這麼好的孩子,都值得最好的。但有些事實真的無法改變。包括現在,因為有了墨寶,孩子那麼喜歡你愛你……”
“也沒。”面前這位是值得敬重的長輩,對於自己的低聲反駁,夏瓊依還是赧然的,言歸正傳道:“您剛剛的表達我明白。但乍見之歡容易,久處不厭才難。”
“你這是懷疑墨寶的真心,還是懷疑瑞的?”林維榮半是打趣地問。
“伯母您明知道……”夏瓊依急得跺腳。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顧慮,但和誰處都有久處不厭的考驗。往前一步是幸福,縱使飛蛾撲火、粉身碎骨,嘗試一下熱烈地活過,才不枉此生吧。”林維榮撞撞夏瓊依的胳膊。
“伯母,您要是再這樣,我可生氣啦。”夏瓊依聲音含怨,嘟著嘴。
“好好好,我們無視這個話題。”打趣過後,林維榮有些遲疑,“我不知道,瑞有沒有跟你提過墨寶的媽咪,哦就是他的親生媽咪梅雨晴。”
“……是有說過。”
“孩子,其實提到那個孩子,我和你伯父是有愧的,對她,對瑞,對墨寶,我們都有愧。倒不是因為那孩子已經不在世了,而是我們早就有了自責。”
雨晴那孩子第一次上門的時候,他們夫婦確實態度不好。作為父母,他們好不容易把兒子培養成才,當然希望結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瑞卻始終堅持,門當戶對不都是人努力的結果,物質層面可以創造,精神層面也可以追求,他到現在都堅持這樣的觀點,想想倒也確實有道理。
但和雨晴家人吃飯的整個過程,她都不搭理她父母,那孩子看人的眼神也一直都冷冰冰的,是戒備的,提防的。
根據多年人生閱歷判斷,這孩子和她父母的關係處成這樣,一定是經歷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事情,原生家庭生了病,孩子也會生病的,這樣的兒媳婦還怎麼有愛的能力去愛他們的孫子。
還有就是,在冰冷的家庭裡,她父母不一定去教導她,即使教導,可就憑她們之間的親子關係,她肯定也聽不進去是吧。
總之缺失長輩愛的潤養,雨晴怎麼可能教育好未來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