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比刃還利的啄人眼珠子的事,似與它全無關係。
原來不止是人曉得把做過的事隱瞞不承認、裝作沒做過,就連飛禽走獸,也精於此道。所以,如果你看到衙門前用結籠處死了三十一個人,你說三個和三百一十個,可能都受獎勵,唯獨是說三十一個的將罹重罪,這便不必詫異、奇怪。
世情如此。
世事如是。
──見怪不怪,其人自敗。
叱停斑鳩的不是別人,正是它的主人。
是梁癲喝止了鳥的疾襲。
──也只有他有這等能耐。
他正從屋裡緩緩走出。
與蔡狂一同步出。
蔡狂已血流披臉。
──血是從他肉瘤上滲出來的。
梁癲的帽子已給削落。
──一頂高帽只剩半,這頂高帽也不算頂高了。
這二人進屋避難時,傷得還不致如此之甚,怎麼這一行出來,卻傷得這般重!
──難道是鐵手傷了他們?
鐵手進入屋子的時候,幸好及時,他也立時發現兩人為何沒有回應他的原因。
因為蔡狂梁癲都再也沒有能力回應。
這兩人雖一同避災入屋,但一進屋裡,竟雙互相拼鬥了起來。
由於屋子甚窄,而且無窗,所以十分昏暗,就在急雹擂在屋的四周之際,兩人並不閒著,一接觸便對了掌。
這一來,兩人是比拼實力,只得盡耗內力,不死不休。
這兩人均是密法高手、藏法高人,這種比拼,不止是內力交戰,互較道行,簡直連同天神互鬥、元神對耗,慘烈遠勝先前。
功力不及他們的,想要拆開,只有送死。
功力與他們相若的,如要拆解,只怕也得給二人功力反彈格殺。
功力遠勝他們的,要拆開而不傷害他們,只怕難若登天。
但就算難若登天,鐵手也要試試。
因為他不願眼見兩人互拼身亡。
──其實,那時候,梁癲和蔡狂心裡也在後悔。
他們一對上的掌,拼上了真力,便知道撤不了掌,得耗盡了真氣,格殺對方才能活命。
──若要擊殺對方,他們再狂妄自大,也深明自己頂多剩半條命。
何必?
何苦?
他們發現鐵手進來,而且正力圖解救:他們又驚又喜又擔心。
驚的是不知鐵手是不是趁機下毒手。
喜的是這是唯一得保全身的機會。
擔心的是鐵手解不了,反而自尋死路──除非鐵手的功力真的是遠勝過他們!
鐵手只有出手。
因為他發現,蔡狂、梁癲二人,功力互制,再不拆開,就得同時失心喪魂。
他並沒有出掌。
他只做了一件事。
他自襟裡掏出火刀火鐮。
然後他扣著了火。
──在梁癲蔡狂又驚又憂又切望的眼色中。
火乍亮。
瘋聖、狂僧的狂勁癲法,全給吸引到鐵手身上。
這一下,他真的是引火焚身。
梁、蔡二人無匹無量的巨力厲勁,直把他卷裹了起來,把他直撞出茅屋,嵌入巖中。
在屋裡的那頭牛,乍見火光,以為鐵手要偷襲它的主子,金目一亮,立時衝出去要抵殺鐵手。
鐵手內力已到了渾然天成、無孔不入的境地,他即渡法於蜻蜓,以輕塵之力制止了金目牛的萬鈞之勢。
金牛雖靜息了下來,但牛背上的金嘴鳩卻發動了更可怕的攻襲。
不過,這時候,梁癲與蔡狂已恢復了,兩人僥倖不致同歸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