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前,皺眉問。
“衣服啊。好不好看?”她開心回答。“我今天下班去逛街,幫你選的。你先試試看合不合身。”
相對於她的容光煥發,郎敬予卻沒有被感染,毫無高興的樣子。
“你幫我買衣服?”他緩緩地問:“很貴?”
從紙袋、還沒取下的吊牌來看,襯衫的價錢說不定要破五位數。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喜歡這麼昂貴的奢侈品。
“還好啦。而且我常常來你這邊吃飯,算是我回送你的禮物。”她笑咪咪的說,拿起襯衫,往他走過來。
“不用。”一貫的冷酷又出現了。“你也常買菜過來,沒有欠我什麼。”
“可是……”腳步停了,討好的笑容有點僵住。
“我也用不著這麼高階的襯衫。沒有場合穿。”難道要他穿亞曼尼去小吃店幫忙嗎?還是穿Prada去修電腦?
“啊!忘記跟你說,週末我朋友過生日,邀請我們一起去。我想剛好……”
此言一出,郎敬予的臉色更沉冷了,眼眸中,有著即將颳起的風暴。
“對不起,我沒有空。”他直接拒絕了。
僵立在客廳中央,程思婕捏緊了手中的襯衫。此刻,襯衫有如燙手的山芋,她的手心開始出汗,卻是冷汗。
“你不高興?”她輕聲問。“不喜歡我幫你買衣服?”
“我是你養的小白臉?”他反問。“不用名牌好好打扮,就沒辦法見人?”
認識這段日子以來,除了他罵人那次之外,程思婕還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聲調說過話。一時之間,她幾乎窒息,腦中一片空白。
“有這麼嚴重嗎?只是兩件衣服而已……”好半晌,她終於找回一絲僅存的力氣,微弱辯解。
“對你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抱歉,我承受不起。”面對她慘白的臉色,郎敬予卻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他從不讓她留下來過夜,平常再晚也會送她回去;今天他的車子壞了,她得自己搭捷運,再不走就會錯過末班車。
低頭默默摺好昂貴的襯衫,放回紙袋中。程思婕強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眼淚,背起包包,轉身離去。
他還是陪她走到車站。一路上,黯淡月光拉長了身影,雖有兩個,卻一前一後,居然那麼孤寂。
“我車子最近在修理,交通不方便,你這幾天先不要過來了。”在捷運站門口,郎敬予淡淡交代。口氣那麼冷淡,好像她是陌生人一樣。
“嗯。”她低著頭,手上提的袋子彷佛有千斤重,害她肩膀都垮下來。
只不過是兩件衣服……
搭上明亮乾淨、乘客也不多的捷運,她坐下之後,一抬頭,便望見車窗上反映出自己的臉。
因為他不喜歡她化妝,所以她臉上此刻毫無色彩妝點,連嘴唇都慘白,只有眼眶是紅的。
鼻樑一酸,視線很快模糊了。用力眨眨眼,把一切委屈都眨回去。
她不是愛哭鬼。真的。她一向樂觀進取,這次也不可以例外。
那麼……一滴滴落在衣服前襟的,又是什麼呢?
嬌柔卻孤單的身影一走進捷運站,從視野中一消失,郎敬予就後悔了。
被強烈的自責陣陣沖刷,他衝動得差點追上去,但被冬夜的寒風一吹,又冷靜了下來。
追上去之後,又怎麼樣呢?
如果今天母親沒有又打電話來興匆匆的說要買新房子;如果傍晚時妹妹沒有傳簡訊跟他說想出國玩;然後,如果他沒有發現車子雪上加霜的壞掉,又是一筆額外支出……那麼,他就不會這麼輕易失控。
如果、如果、如果。人生就是有這麼多的如果。如果父親沒有突然意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