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鋼琴為背景下,時而加入葫蘆絲等其他樂器的伴奏,但古琴的聲音始終是第一位的,也不知是其他伴奏同學的功勞,還是那古琴聲自己就凸顯出這一點,它的音色從未被蓋住過,還清晰的表達出了它想要表達的感情。
漸漸地,曲子彈至中間部分,音與音之間不復先前的間隔分明,而是變得連綿黏糊,憑添了幾分纏綿意味,就好似那個豆蔻少女遇到了心愛的男子,戀上了,羞澀了,相思了。
臺上跳舞的姑娘們舉袖半遮臉龐,眉眼間個個流露出幾分羞澀之意,這本是舞臺編排中就有的,但不知為何,她們這一刻竟不知不覺將那動作應該表達出的感覺演繹的恰到好處,大家心裡都很高興,暗自想著難得她們在臺上跳出了這段日子以來最好的水平,沒有怯場真是太驚喜了。
徐霈聽著耳邊的琴音漸趨尾聲,經過中間部分的纏綿悱惻後,琴音變得溫柔萬千,似是陽光拂過柳枝、溪水流過卵石,那種熱戀過後相濡以沫的溫情,心靈相通的默契,全然藉由琴音表現出來。
不過是場古典舞的伴奏,卻用琴音講述了一個少女情竇初開、跳入愛河、得償所願、相守而終的感情故事,這種音樂的渲染力,和對音樂感情的把握,已襯得上是大家之作。
舞蹈結束了,臺下久久平靜,好一會幾聲稀落的掌聲才帶動出雷鳴般的喝彩,徐霈站在舞臺角落處,木木地放下執簫的手,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讓他生不起絲毫喜悅。
試問,一個有著如此出眾音樂能力的人,會聽不懂他那日以鋼琴彈奏的ss嗎?
他很快就懂了,楚寧當日無聲的拒絕,他的表白被拒絕了!
評委席上,坐著學校領導和幾位在歌舞上有鑑賞力的老師,其中一位教音樂的老師隔著一人捅捅高二的年級組長,壓低聲音和他說著話,只是語氣難掩激動。
“這是哪個班的來著?”
“文科重點班的,怎麼了?”
“不是,我是說那個彈琴的小姑娘,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啊?”
“哦,”年級組長坐直身子張望一番,從臺上謝幕的人中找到了懷抱古琴的那位,“她呀,是叫楚寧,這學期開校鬧著轉藝術生呢,聽說她媽媽給她找了市有名的國畫老師學畫去了?”
“什麼?學畫?這麼好的音樂天賦,即便是當藝術生,也該是學音樂啊,學什麼國畫?”
音樂老師的義憤填膺,已經退入後臺的楚寧是不知道了,即便知道她也不會改變決定,當日決定走藝術生考高考時,她就想好當繪畫藝術生而非音樂藝術生了,只因為經過了解後得知,音樂藝術生上大學後免不了要經常練習樂器,動不動還會表演什麼的,而畫畫的則不同,只要按要求交作業就行了,課程安排得鬆散不說,時不時還能以採風的名義到處轉轉。
這麼大的差別,她現在主業是修煉,大學雖然要上,可總要選個鬆散些的才好啊,自然是棄樂選畫了!
“哎哎,大家先別換衣服,好歹同臺一場,一起拍張照片唄,以後也是個紀念嘛!”文藝委員提議道。
大家眼睛一亮,紛紛附和著拎起自個兒的現代裝,收拾留在後臺的東西陸續出門。
楚寧把古琴放進琴匣,也揹著跟在後面,沒走兩步,她便下意識蹙了蹙眉,背後那道視線真心太灼熱,還帶著悲傷落寞,讓人想忽視都做不到。
她心裡一嘆,卻不曾回頭,不過是少年時期在荷爾蒙刺激下的一時衝動,等年長了自會淡去,她不給予希望,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中夾雜著兩三個男孩子,大家呼啦啦跑到了學校的大草坪上,選好角度,將教學樓也能框到照片裡,便各自找位置擺pss了,楚寧含笑看著青春活波的同學們,心裡湧出幾分羨慕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