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將裴玥勸走後,氈簾一落下來,鍾宴笙聽到嘩啦的水聲,一轉過頭,就看到蕭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藥池中間走到了邊上,一隻手搭在池沿,託著腮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定王殿下輪廓深邃,眼睛深黑中隱隱透著墨藍色,彷彿外藩進貢價值連城的藍寶石,是帶有三分異族風情的英俊,這會兒l頭髮披散著,遮了半張臉,略微柔化了鋒銳的氣質,只穿著單衣靠在那兒l的樣子,活像只等著勾人魂魄的豔鬼。
鍾宴笙看看他綢緞似的頭髮,忍不住蹲下來伸手扯了他一下。
蕭弄也不生氣,甚至配合地微微低頭,讓他捻著自己的兩縷頭髮。
鍾宴笙捨不得用力,像摸踏雪的毛一樣,順著他的發頂往下,來回摸了兩把。
果然如絲綢般濃密柔順。
蕭弄好像很喜歡被他這麼摸,眼眸都半眯了起來,鍾宴笙要收手的時候,手腕便被一把按住,強迫他繼續摸。
更像踏雪了。
踏雪就喜歡往鍾宴笙懷裡拱,對自己有多大隻毫無自知,非要鍾宴笙摸幾下。
鍾宴笙板起臉:“你不要裝傻,醒來記得謝謝我。”
他方才可是很努力地保護了蕭弄。
各方面的保護。
蕭弄帶著他的手在自己頭上摸了幾下,聞言微微一笑,捉著他的手,用微涼的唇瓣蹭了蹭後,張口輕輕咬了一下,又磨了磨,髮絲掠過俊美的五官,眼睫蓋過眸色,有種難言的惑人:“遵命,主人。”
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還做了不止一次,這一瞬間卻從手指尖麻到了心口,心跳很不爭氣地加快了。
鍾宴笙剛剛的氣勢散了個乾淨,不太有底氣地蜷了蜷手指:“……放開我。”
蕭弄這次倒是很聽話,大概是咬了他的手指兩口,略微滿足了口欲,鬆開他的手,另一隻手還託著腮,看上去很懶散,撩著眼皮看他:“小主人,要下來嗎?”
鍾宴笙恍惚有種這裡不是蠻人部落氈包裡的藥池,而是宮裡的溫泉池的錯覺。
定王殿下此刻也像極了話本子裡的妖妃,在勾引著君上共浴,一股子酒池肉林的糜爛感。
鍾宴笙臉有些熱,抿著唇將身上的蒙袍和靴子脫掉,坐到池子邊,害怕水涼,伸出腳尖尖探了一下。
還沒探出溫度,腿上就驟然傳來股大力,方才還老實靠在邊上的蕭弄猝不及防,伸手將他一把拉了下來。
藥池裡頓時嘩啦一片,好在灌進來池子裡的水是溫的,但猝然掉下來,還是讓鍾宴笙打了個顫,像只被弄溼羽毛的漂亮小雀兒l,驚慌狼狽地摟緊了蕭弄的脖子,半晌才從慌亂中平定下來,生氣地踩了一腳蕭弄:“就該讓姑母把蛇蠍和藥都丟進來的!”
蕭弄把他抵在池子邊,高大的身形將少年纖瘦的身軀覆住,緊密地靠在一起,腦袋埋在他頸側,享受地蹭:“不會的。”
藥池裡雖然是溫的,但被打溼之後,在這樣的冬日裡,還
是會把人冷得人牙齒打戰。
不過跟蕭弄依偎在一起就沒那麼冷了。
鍾宴笙怕冷,就沒把他推開,鴉黑的睫毛顫了一下:“我會的。”
蕭弄的聲音帶著點笑:“不會的。”
他有些顯而易見的得意:“你捨不得。”
傻子說話太直白了。
鍾宴笙磨了磨牙,想捶他又顧忌著他身上那麼多傷,最後只能生著悶氣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他力氣不大,又很心軟,咬人也不疼,反倒把蕭弄咬得呼吸凌亂微沉起來,有些蠢蠢欲動。
靠得這麼近,身上還只穿著單衣,有什麼變化一清二楚。
鍾宴笙被他頂在池子邊,努力裝作鎮定:“姑母就在外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