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盥在女婢的引領下,匆匆趕到若然房間。
在見到若然的那一刻,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濯盥抬手施法,查探出若然的傷勢恢復很好,一顆心這才真正放下。
床榻上的若然,睡顏恬淡,睫羽翩然,白皙的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漬。
濯盥拾了一把矮凳,他從錦被中撈出若然柔嫩的手腕,將她的手貼近他的臉頰,啞著嗓子心疼地喚了句:“若然。”
他只這樣靜靜地看著。
深邃的眼眸裡藏著隱忍數千年的情緒,一日一牽念,數千年以來,已匯聚成汪洋大海。
此時在天界,紫微宮裡。
一座人高的金塔靜靜置於宮殿中央,陣陣黑氣縈繞塔身規律旋轉,塔內野獸不時傳出低吼,震動纏繞在塔身的符文抖了三抖。
四周幾位白鬍子老道,不敢靠近,面色惶恐地挪遠些竊竊私語:“這裡面關的可是窮奇啊!”
墨闕一言不發,淡淡地望著身居高位的天帝。
他雖居於下首,卻難掩一身王者霸氣,縱使是臨淵天帝,也難以抗衡。
臨淵天帝面色不變,微眯的眸中卻閃出精光。
“魔君能提出這般建議,倒令本尊十分驚訝。”
墨闕今日的姿態十分謙卑,他一改往日桀驁做派,一副溫文儒雅之相。
“墨闕不僅身為魔界君主,亦是六界中人,自當要為魔界子民殫精竭慮,為天帝肝腦塗地!”
臨淵天帝只覺得今日的墨闕很是不一樣,不免疑心他話中有詐,盯著墨闕從上到下看了又看,終究確實看不出個端倪來。
將窮奇煉化?
還真是提出了個挑不出錯處的建議。
良久,臨淵天帝渾身流露無盡威壓,皮笑肉不笑:“如此,就依魔君所言,來人,將窮奇送去兜率宮!”
話音剛落,便從紫微宮外走進幾位孔武有力的將士,施法將關有窮奇的金塔抬去兜率宮。
那些抱團躲在一處的老道們這才緩和了臉色。
寒酥宮的凝酥,早早便得了落絮在天界紫微宮的訊息,她心中小鹿亂撞,臉上紅雲片片,一番精緻梳妝之後,便直直去了紫微宮。
落絮正受著封賞。
凝酥從後門悄聲進入,躲在暗處的屏風後面暗自觀察。
此次混沌成功絞殺,六界同樂,但只有臨淵天帝一人哀愁。
原本在今日之前,天界還有機會打壓雪族和魔界,一統六界。
但偏偏就是這麼巧,落絮一人,領了雪族將士,去妖界絞殺混沌。
一向不問其它五界事宜的魔界還臨時插了一腳,不僅如此,魔君墨闕如此桀驁不馴之人,今日卻甘心俯首稱臣,甩了窮奇這個燙手山芋給天界。
天時地利人和,偏偏就是這麼讓他挑不出錯處。
他都險些懷疑,此次混沌事件是他們倆人合力密謀的了!
臨淵天帝面容隱著不易察覺的愁絲,他忽而瞥見身側屏風後面,影影綽綽。
那屏風後面,有一位痴情女子,痴痴向外投遞情絲。
臨淵天帝眸光一閃,計從心來。
一陣雄渾不可抗拒的聲音從高位冷冷傳來:“落絮平定雪族叛賊、穩定六界太平有功,此次又助千熠殺得混沌,穩定妖界民心,實在是雪族之大幸、六界之大幸!”
墨闕揚眉微挑,攝魂奪魄的眸子轉而望向臨淵天帝身側的屏風,一個念頭陡然蹦出。
隨即,唇瓣一勾,邪魅無雙。
墨闕環手抱胸,靜靜看好戲。
落絮眉眼恭順,聲音清朗:“多謝天帝誇讚,雪族之事,乃落絮之過失,平定叛賊,乃落絮之職責所在,至於此次絞殺混沌之戰,落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