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龍一時聽不懂程不器喊他‘大舅哥’是什麼意思,只是從他嬉皮笑臉的表情中猜出了他的調侃意味,無奈地攤攤手。
“這些初試多得是來渾水摸魚、濫竽充數的歪瓜裂棗,哪有幾個有真功夫的。”
柳如龍看似是在發牢騷,其實是吐露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近些年朝廷不重武事,也一直未曾開科武舉,以至於多數有真本領的江湖遊俠、有一腔熱血的後起之輩,都寧願跑到邊關從軍。
尤其是極大批武者自動北上,投身於威王府帳下的北境軍建功立業,如今已成大勢所趨,這一點程不器也很清楚。
程不器聽著柳如龍的抱怨,四下打量了一下,見到兵部大小官員幾乎悉數到場,不少人注意到程不器忽然出現,都恭敬地起身行禮,投來敬重且帶有兩分畏懼的目光。
一眾侍衛、禁軍、武將與兵部官員中,尤屬柳如龍背後整齊站著的十二名親軍校尉最為恭敬,對著程不器深深一躬行禮,程不器自然也認識這是柳如龍領兵多年一直貼身帶著的十二親衛。
程不器曾聽莫九千等人提起,柳茹玉也對他仔細講過,柳如龍身為掌管長安及周邊各州郡軍隊的守備將軍,自己武功卻並非頂尖,當下也不過八品左右的境界。
但柳如龍卻能威震大周,早年在西北羌族前線時,與羌族多次交戰,羌族高手也不敢隨意進犯襲擊柳如龍,原因就在於這十二親衛戰力非凡。
也許十二人的功力境界遠不如江湖頂尖高手,可柳如龍擅陣法,親自操持訓練之後,十二人聯手戰力可翻數倍,是他四處征戰行走賴以自保的底氣。
也是因此十二親衛深得柳如龍信賴,十二人的自我定位也是效忠於柳府的家將,對皇帝、對朝廷的忠心反而次之,對大將軍府上下都是極其尊敬,對柳茹玉向來也是當做主人一般,自然也對程不器十分敬重。
其餘一些官員看著程不器也來此觀戰武舉比試,則或多或少心裡都有幾分打鼓,畢竟這位威王府的世子爺名聲不怎麼好,尤其與殘忍暴虐、嗜殺成性連在一起,前日就還當街處死了被擒住的一名闖宮的刺客,行刑手段極其殘忍。
當然這都是程不器這幾月在長安無法無天、目無王法的暴行帶來的‘負面影響’,算是正合他意,讓人愛戴不如讓人不敢靠近,同時也不至於受萬人唾罵就夠了。
柳如龍問了些柳茹玉的近況,表達了對自己小妹的關懷之情,還讓程不器與她常回柳府看看。
雖然同在長安城,但自打程不器南下入京之後,以前每月還回柳府一趟的柳茹玉,如今不是父兄生辰都想不起回孃家一趟,整天只是守著如同失而復得一般的不器小郎君也是快活自在。
柳如龍故意笑話兩人幾句,一時還讓程不器頗有幾分不好意思,這是自家玉夫人的孃家人,給程不器的感覺就與尋常人不同,倒是符合了女婿在未來孃家人面前的拘謹。
其實程不器來此只是湊個熱鬧,也正如柳如龍所說,最開始階段的初試篩選,多數都是一群菜雞互啄,沒幾個有真本領的上場,因此哪怕比武擂臺上打的熱鬧,也並不十分精彩,程不器只看了一炷香的時間,都開始朦朧睏意來襲。
柳如龍畢竟是主試官,不像程不器一樣悠閒自在,只能以羨慕的目光看著程不器伸了個懶腰自行出去閒逛。
程不器給了在人群四處晃悠的老七與老九一個眼神,自己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演武場。
今天特意來此跑一趟,真正的用意是在這次武舉的應試者中,看看有沒有哪些有用的人才,而憑著老七與老九的眼光,自然能將這些年輕人識別出來,暗暗記下以待後用。
程不器留下老七與老九,自己駕著烏雲騅悠然自得地縱馬慢行,沿路凝思之際,烏雲騅好幾次差點撞到行人,不過速度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