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不器入京半年,第一次登門拜訪這位‘大姨侄’,相比於經常一起喝酒談詩的二表哥李潘,對這位柳氏外戚全力支援的太子爺,要陌生的多。
聽了門侍的稟報,李焱忙邁步出來迎接,將程不器引到東宮正堂飲茶。
“太子殿下,不器進京多日,不曾上門拜訪,還請見諒。”
程不器將手中的茶杯拿在鼻前嗅了一嗅,不是最新鮮的春茶,滿飲一口後,放下了茶杯,一臉笑意地看著李焱。
“無妨無妨,程世子身有重傷,自當該好好靜養。”
李焱憨厚一笑,親自給程不器杯中續滿茶水。
“太子殿下,不瞞你說,我與你二弟有些關係,平時叫他二表哥,今日斗膽叫你一聲大表哥,你直呼我名,顯得親切,你看可好?”
李焱多少對程柳兩家的關係有些瞭解,欣然同意。
“不器你今日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辦?”
程不器心想這位太子不僅十分善良寬厚,還很聰明,只是聽說有些缺乏皇家子弟該有的魄力。
“不瞞大表哥,皇后娘娘待我寬厚,替我出過頭,不知道該怎樣感謝,想著來請教你一下,娘娘可有什麼喜好?”
柳南雁雖不是李焱的生母,但卻是他嫡親的小姨,因而歷來親近,自然能解答程不器的疑問。
“母后最愛詩詞,其次也喜好各式各樣的小吃,越新奇越好,我都還常遣人在外尋一些新奇的點心,送進宮給母后品嚐。”
“那皇后娘娘可能吃辣?”
“這個,母后是江南女子,喜愛清淡,不愛辛辣。”
程不器瞭然於胸,與李焱相談甚歡,果然帶著柳氏血脈的人,天生就值得程不器親近。
回府的路上,程不器看著佇立良久等著自己的七名護衛,心生感慨。
雖然程烈與自己多少有些父子失和,甚至為此連收五名義子,但王府帳下諸位叔伯、兄長,對自己卻是真心實意的好。
“十三叔,聽你講,你們崑崙派有一門龜息功,習練大成可隨心所欲隱匿氣息,是也不是?”
老十三一把扯下額頭的繫帶,瞪著眼看著程不器:
“你小子,學了老七的《大形意刀訣》,又來套我的《小形意刀訣》作甚?不知不知,老子練的是以殺養氣,練那玩意兒作甚。”
程不器無奈地笑一笑,八人縱馬緩緩前行,此時七人的氣勢,比之先前送程不器入宮之時,已弱了大半。
面對匆匆一行的金殿對質,程不器實在失望,如今越發覺得皇帝深不可測,太能忍耐,竟找不出合適的手段應對。
一堵只退不進的棉花牆,根本找不到著力點,難以一拳擊碎。
“今天上殿時,我總覺得應該有不少人盯著我,但一絲一毫的氣息都感覺不到,這與九叔上次夜探皇宮的情形完全不同,我實在是搞不懂原因。”
老十三默然片刻:
“既然這樣,回去我給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翻出來。”
程不器微笑點頭。
柳茹玉聽了程不器昨夜的傾訴,一夜未眠,此時緊張地等在威王府門口,身上還揹著一個小包裹,果然是做好了奔逃出京的打算。
這一幕看的不僅是程不器萬分感動,就連老十三等人都心中暗生欽佩。
看著程不器加速策馬而來,柳茹玉緊繃的神經立時放鬆下來,將包裹丟給巧月,一時身形輕靈如風,忘卻了刻意隱瞞身手,躍身上了程不器的踏雪烏雲騅上,坐在他的身前。
“我就知道,皇帝沒那麼大的魄力敢對你動手。”
柳茹玉自然瞭解當年柳謝忽然將自己嫁出去的原因,那時的皇帝對納柳茹玉為妃就猶猶豫豫,被皇后柳南雁猜中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