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眼見著怒火就要爆發,範無落架不住心中恐懼就要開口,卻被周振乾搶先道:
“世子殿下,下官等真的不知您說的是何事,我們只是談論起了為成王爺修撰書籍一事!”
事到臨頭,周振乾還在想著推諉抵賴,卻不知程不器早已將這件案子查了個七八分,自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推搪。
‘嘩啦’一聲,一陣劍光閃過,周振乾愣了一下,左手忽然傳來劇痛,低頭看去,左手的拇指已經齊根斷落,猩紅的血液唰唰地流了下來,立時發出慘烈的叫聲。
“我只問一次,再不回答,下一劍就是五根手指,再就是整個手腕,再接下來就是整條胳膊,若還是不說,就怪不得我要你腦袋了!”
程不器的審問手段殘暴簡潔,雖有些兇殘過度,但卻極為有效,範無落被嚇的立時顫顫巍巍地連連磕頭。
“世子饒命,世子饒命,下官說實話,說實話!”
此時見識了程不器的兇殘,就是周振乾都不敢再嘴硬,也用右手捏著左手忍著劇痛,對著程不器連連磕頭求饒。
梁辛夷這不是第一次見識程不器的兇狠殘忍,上一次在齊王府,曾親眼見到他如何處置的李瑜,堂堂忠毅侯府的小侯爺,竟被他用繩子拴住脖子,在大街上活生生拖死。
這等殘忍近乎毫無人性的手段,就是身為鐵鷹衛的天階指揮使,梁辛夷親自見識過衙內不少對待罪犯時的手段,也覺得程不器的手段實在過於強硬,好似沒有半點人性。
但如今瞭解了程不器的為人,梁辛夷也更堅信,凡是被他如此對待的,總會是一些真的有難以饒恕的罪過的大惡之人,比如李瑜就是月雅山莊一案的始作俑者,而眼前的周振乾,則是捲入了一樁震動朝野的科舉舞弊案。
梁辛夷本打算鋪開紙張記錄口供,卻被程不器先一把搶去了紙筆,塞到了範無落的手中。
這一瞬間,梁辛夷自然知道程不器的用意,不是嫌棄梁辛夷的寫字慢或是其他,而是知道這一次事關重大,絕對會引得皇帝大怒,明著和皇帝硬槓的事,不會將她牽扯進來。
程不器身後有威王府,皇帝自然不敢隨意處置他,但要是梁辛夷也跟著牽扯進來,到時候李承安一怒之下,想要找個出氣筒,很難說不會將怒火撒在她身上。
程不器此時一個小小的細節,實則是想將梁辛夷從此事之中脫離出去,一時間反而讓她心中的感覺莫名其妙。
眼前這個人,明明自己一直是反感討厭的,他的荒唐好色的行事風格,更是應該敬而遠之,但隨著對程不器的瞭解加深,卻莫名其妙地放下了最初的那種反感,更是發現他實則心思細膩,很會替人著想。
梁辛夷一時間心思亂飛,程不器則黑著臉將紙筆丟在了範無落的身前。
“他說,你寫,有一字不實,當場就砍了你們二人腦袋!”
程不器這句話絕非是單純的嚇唬人,他盛怒之下隨手殺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此時的範無落與周振乾沒有半分膽色敢懷疑他的話。
範無落顫抖著雙手,撿起地上的紙筆,跪在地上就著地板開始記錄。
周振乾此時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但還是懾於程不器的兇威不敢逃跑,依舊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捏住左手斷指處,強忍著劇痛,等待程不器的審問。
“翰林院與禮部此次主持科考,你們二人俱是同考官,在會試時幫助一個叫做許文德的人,冒用並頂替了今科會試頭名王尚可的成績乃至姓名,是也不是?”
聽著程不器直接說出了許文德與王尚可這兩個姓名,範無落與周振乾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威王世子,確實已經追查出了不少真相,今日在此處更不是偶然遇上,而是專程在此地等兩人,目標就是等著機會來審問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