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是知道自家王弟的手段的,而且李承懷也曾給過他暗示,否則最後在殿試之上不會將冒名為‘王尚可’的許文德點為新科狀元,李承懷確實擅於人心掌控與算計,但在文章方面並非是完全不懂。
許文德參加殿試時的文章,寫的並沒有多麼出彩,只是殿試不似會試,排名與成績全憑帝王一己之念,所以李承安可以大大方方地用皇帝的尊位來謀私,最終狀元之位也落到了許文德的頭上。
只是這位成王府新姑爺與今科狀元雙喜臨門新進之秀,在享受長安城內諸多的讚譽與羨慕時,也走在十分危險的一條路上。
李承懷主動向皇帝請罪之後,被李承安假言假意地批了幾句之後,就好似沒事兒人一樣又出了皇宮。
李承懷心中得意滿滿,若是此時再有人跑到皇帝駕前告狀,即使證據確鑿,頂多也就是皇帝承諾給自己幾句不輕不重的責罰,說的煩了,皇帝甚至會生出一種有人特意針對成親王的想法,畢竟對他忠心耿耿的臣弟,大周王朝並不多。
自己先行謀劃了退路,李承懷才敢將科考一事放手,打算任由程不器暗下查訪,心中再沒有絲毫慌亂,因為在他眼中,一個威王世子還不值得自己過分緊張。
而且李承懷已經算是提前向皇帝請罪,屆時程不器就是有訴狀、有證據,直接告到皇帝駕前,皇帝也會主動袒護自己,所以李承懷如今又變得有幾分有恃無恐。
也正是因此,當李淮月將程不器當街攔路,並嚴詞追問許文德功名作弊一事告訴李承懷時,這位成親王也並不慌亂,甚至覺得李淮月還有幾分小題大做的樣子。
但李承懷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就是這樣一個自己沒有看在眼中,眼下在朝廷中也沒有幾分實權勢力的威王府世子,將自己幾乎折磨的死去活來。
多年來自以為尊的成親王,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階下囚的感覺,甚至是他視為救命稻草的皇帝李承安,也被程不器的手段算計的不敢過分徇私。
就在禮部侍郎褚成青失蹤的第四天,程不器登門拜訪給到李承懷的擔憂也逐漸消散,這位位高權重的成親王,又回到了那種養尊處優的悠閒之中,府中除了自己的幼女李淮月有些鬧騰以外,沒有其他狀況出現。
李淮月突然向李承懷提出了一個讓他極為費解的要求,那就是選擇與許文德退親,而且是沒有絲毫挽留餘地的決定。
李淮月這一要求,算是自小到大最無理取鬧的任性,讓向來對她包容關懷的李承懷,也在難以理解中對她大發雷霆。
但比之李淮月的堅定,李承懷的雷霆大怒,只有還瘸著腿的許文德在不解中懵神,逐漸認清現實之後,才一時間覺得自己的天好似都塌下來一般。
不過李淮月並未做到絕情的地步,至少當下腿傷未愈的許文德,沒有被她安排掃地出門,只是當面要回了婚書,並告知他之後,還親自讓李承懷點頭。
這一變故使得整個成親王府都躁動起來,李承懷更是對著任性胡為的李淮月第一次破口大罵,但罵過之後也沒有堅持兩人定下的婚事,而是最終答應了李淮月退婚的要求。
李承懷畢竟不是傻子,他深知這一次許文德頂替王尚可身份的事已經洩露,那麼再強硬地堅持他與李淮月的親事,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而且李承懷也看的通透,自己之所以認可了許文德,也採取了一些行動要幫他謀取一定的功名,原因也是因為李淮月看上了他,若是自己的女兒都已變了心思,確實沒有必要再強扭這個不甜的瓜。
李承懷也知道,自從程不器登門之後,許文德其實就已經保不住了,尤其主動向皇帝請罪之後,就起了一個讓他當替罪羊的想法,只是一開始沒有下定這個心思,因為李承懷一時間難以向李淮月交待。
李承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