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平關,邊陲重地,依山傍水,宛如鐵壁橫亙在宣國與夏國交界。
關外是黃沙漫漫的草原,而關內卻是另一番景象——酒肆茶樓林立,商賈川流不息,使得這座軍事重鎮在肅殺之外,又多了幾分繁華的生機。
今日,關外的官道上,一支商隊緩緩駛來。
車隊由十幾輛滿載糧草和貨物的馬車組成,護衛簇擁,刀劍映著陽光,寒光四射。
最前方的馬車上,掛著一面“福來商行”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商隊掌櫃趙鶴坐在車頭,面色憨厚,時不時敲打著馬鞭,神情悠然。
車隊護衛隊長馬鐵手搭在腰間刀柄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彷彿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唯有那位坐在第三輛車內的賬房先生陳平,抱著一本舊書,目光悠遠,神色沉靜如水。
他們表面上是北地販糧的商賈,實則皆為蕭逸風派出的探子,肩負潛入陽平關,刺探情報和策反的重任。
入城後,陳平便與趙鶴、馬鐵分開,獨自走進陽平關內最大的茶樓——迎風閣。
迎風閣二樓臨街,坐擁陽平關最繁華的一條街道,這裡不僅匯聚商賈富賈,更是各方勢力暗中角力的地方。
李元忠的親信時常出沒,茶樓裡瀰漫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陳平推門而入,衣著樸素,頭戴舊氈帽,拄著一根竹杖,彷彿只是個趕路疲憊的讀書人。
他環顧四周,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緩緩踱步至堂前。
茶樓掌櫃迎了上來,眯眼打量著陳平:“這位先生,看著面生,可是初來陽平關?”
陳平拱手,微笑道:“小人不過是個走江湖的遊士,略懂些說書評話,想借貴地討碗茶水喝。”
掌櫃聞言,眉頭微挑,皮笑肉不笑道:“評書?本茶樓座位金貴,茶客們可不願聽些平淡無奇的故事。”
陳平不急不躁,從懷中摸出一枚銀錠,輕輕放在桌案上:“茶錢不勞掌櫃操心,只求借一席之地,說段趣聞,博大家一笑。”
掌櫃接過銀錠,指間掂量,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陳平一眼:“有趣,那便給先生一個機會。若能讓樓中貴客聽得入迷,茶座自有你的。”
陳平微微頷首,登上茶樓二樓角落的一處空位,輕拍驚堂木,緩緩開講。
頭幾日,陳平講述的是北地奇聞,或市井趣事,偶爾穿插幾段邊關戰事,引得茶客頻頻點頭,掌聲連連。
但就在第三日傍晚,掌櫃親自端著一壺茶走上二樓,將茶盞放在陳平身前,語帶試探:“先生昨日說的謝將軍之事,倒頗合我家貴客之意。不知今日,可否講些與朝廷王室有關的趣聞?”
陳平目光微閃,抬頭望著掌櫃,笑而不語:“王室之事,豈能隨意提及?”
掌櫃低聲笑道:“我這茶樓座上,皆是陽平關中人。先生儘管放心,我家貴客最愛聽宮中秘聞。”
陳平淡然一笑,輕撫竹杖,緩緩道:“既然掌櫃如此說,那我便講一段古時邊關的往事。聽聞百年前,有一將軍守關七載,力挽狂瀾,終使外敵不敢再犯半步。然敵國使者三番入關,以重利相誘,欲買通城中糧官,圖借內亂開啟城門。”
他說至此,聲音微頓,目光掃向樓下茶客,話音悠悠:“那糧官也非愚鈍之人,表面應允,暗中卻設局反誘,使敵國糧草盡斷,方才穩住城池。”
掌櫃聽罷,臉色微微一變:“先生此言,可有佐證?”
陳平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史書記載,敵國糧道被斷之事,乃那將軍一名得力副將暗中所為。這副將姓謝,字庭遠,善謀而寡言,恰如如今守關的謝將軍,倒也算巧合罷了。”
此話一出,樓下幾名茶客頓時神情微變,尤其是角落處的一名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