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卻也不怕。想至此,她便向賈媽媽那裡掃了一眼,隨手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然後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杭州雲霧,是她最愛的味道,清淺繚繞、從容淡和。她抬眸,眼風掃過張氏,眸中隱著淡淡的不屑。不過是個寒門出來的小戶女子,仗著爹會鑽營做了高官,才能與她這大族嫡女做了妯娌。而今看來,手段還是太生硬了些。而這吃相麼,也有些難看。真是叫她哪一隻眼睛瞧得上。
賈媽媽自是收到了崔氏的目光。她略一思忖,便站起身來陪笑道:“大太太,可容老奴說兩句?”
張氏收回看向馮家的目光,對賈媽媽溫婉一笑,道:“媽媽說的哪裡話,有什麼您儘管說便是。”
賈媽媽便笑道:“這件事老奴卻是知道的。那源發號換了東家,東西便不如往日/好,老奴便稟了老夫人,老夫人從幾家裡選了啟泰號,說是老字號,東西精緻。恰這時候馮家的接了採買一事,故而便從她手上開始了。”
張氏聞言,舒眉一笑道:“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多謝媽媽提點於我。”
賈媽媽忙擺手道:“老奴哪裡當得起。”
張氏和聲道:“賈媽媽且請坐。”又轉向馮家的道:“既是如此,方才為何不說?還要賈媽媽來替你說。”
馮家的從進門開始便處於兩眼一抹黑的狀態,丁點兒訊息都不知道,所以方才她才不敢胡亂回答。不說總比說錯好,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差,這點自保意識還是有的。
此刻見張氏問話,她依舊做出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顫聲回道:“回大太太的話,奴婢……奴婢方才一慌,便沒……沒想起來。請大太太恕罪。”
“哦?你要我恕你的罪?”張氏問道。
傅珺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她的聲音便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大膽的狗奴才,欺主竟到了這個份上!”張氏猛地一拍桌子,聲音拔高了幾度,怒不可遏地道:“我先還以為是啟泰號的貨有問題,價格又比往常高出許多,這才叫人唸了帳目來聽。而今聽賈媽媽所言,才知道啟泰號竟是個極好的鋪子。既是如此,那茯苓粉裡又是怎麼摻進了栗子面兒的?以前這種事情可從沒發生過,只自你接管採買的差事後才有的。”
馮家的被張氏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呆住了,竟接不上話去。崔氏倒是想開口,可張氏根本不給她機會,又繼續道:“是了,你定要說這未必是你的錯,可能是旁人趁你不注意摻進去的。可你細想想,採買管事是兼管驗貨的,這裡頭能做手腳的只有你,旁人哪來的機會?那庫房可是有專人看著的。必是你自己扣下了茯苓粉,又怕數量對不上,便以栗子面兒充數,是也不是?”
馮家的大驚失色,張口想要喊冤,張氏哪裡容她開口,怒道:“閉上你的嘴!我知道你們這些管家的媽媽們平素都有些什麼手段,也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再怎麼著你也只是個奴才,沒的奴才能越過主子去的。現今你就敢往茯苓粉裡摻栗子面兒,那往後呢?是不是該往主子的吃食裡下毒了?”
張氏的聲音越說越高,最後那句問話簡直是聲振屋宇。崔氏一直想要開口從旁相勸,卻被最後這句話給噎住了。
這正是方才她拿來堵張氏的話,而今張氏原話奉還,竟堵得她一時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馮家的此時是真的在發抖了。她伏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只高聲叫著:“大太太,不是奴婢做的,真不是奴婢做的。”
張氏冷眼看著她道:“你自然是不承認了,我卻有法子叫你認。”說罷,她便轉向了賈媽媽,陪笑道:“還要勞賈媽媽走一趟,去搜一搜這馮家的屋子。她若動過手腳,屋裡必乾淨不了。不止茯苓粉,其他的怕也不會少。”
馮家的一聽這話,臉色立時變得煞白,嘴唇發抖,哀求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