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都覺極淡,唐俊卻說他早就聞到了。看來他是天生嗅覺靈敏。
這般想著,孟淵身上氣息微緩,看向唐俊的眼神亦不復方才的冰冷。
傅珺根本便沒聞到什麼香味,不過,唐俊的話卻提醒了她。她立刻回首向四下看去,似是在尋找什麼。
“四丫頭,你這是要找何物?”王襄問道。
幾個年輕人都跑到前頭去了,他便站在後頭觀望,此時見傅珺四處張望,便開口問道。
“外祖父。孫女兒想點根火燭。只沒有火摺子。”傅珺一面說著,一面便步履輕盈地去了另一邊的櫃子前,十分熟稔地從櫃中拿出一根細燭來。
眾人皆滿臉驚異地望著她的動作,傅珺便舉燭道:“方才瞄了一眼。發現這櫃子裡有蠟燭。故借來一用。”她一面說著。一面側首淺淺一笑,雖有帷幕遮擋著,並不看見她面上的笑意。然她帶笑的聲音卻自帷幕中彌散了開去。
孟淵是親眼見識過傅珺在尚林局腐屍案時的表現的,此時自是神態如常,而王襄與唐俊卻皆大為訝然。
一介貴女,在兇案現場泰然自若、觀察入微,這也就罷了。此時拿著死人用過的東西卻沒一點忌諱,這得是多大的膽子?
唐俊的眼睛睜得極大,看向傅珺的眼神寫滿了不可置信。
孟淵側眸望他,唇角微勾,遂負了兩隻手,向守在門邊的吳鉤微微頷首。
吳鉤早聽見了屋中對話,此時立刻飛奔而至,恭恭敬敬地遞上火折,又立刻飛奔回原地,其動作之速,比之閃電亦不遑多讓。
傅珺瞠目視之,愣了一會方忍不住掩唇輕笑,道了聲“多謝”。
孟淵上前點亮了火燭,又將之小心地卷在傅珺的衣袖上,方交予了她。
“外祖父在,還是避忌一些。”他湊至傅珺耳畔低語,高大健朗的身軀微微俯下,冰冷的眸中閃過剎那溫柔,復又直身站好。
傅珺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落在老人家眼裡,怕是會有些不舒服。
她向王襄的方向看了一眼,果見對方正一臉擔憂地望了過來,她忙輕聲道:“方才孫女兒一時心急,忘了這些避忌,請外祖父莫要生氣。”
王襄不著痕跡地向孟淵那裡看了看,方頷首道了一聲“唔”,心中卻想著,一會子還是要叫人在馬車裡備些幹艾草炙一炙,去去晦氣。
傅珺自不知王襄已經在思量去晦氣之事。她拿起蠟燭,將之挨近了牆上的一處斑點,不多時,一股十分馥郁幽甜的香氣便自燭火邊瀰漫了開去。
味道總是遇熱發散,這是很普通的物理學常識,王襄等人此時亦皆明白了過來,孟淵的眸中早已是光華細碎,宛若月輝。
“此為何香?”他沉聲問道。
孟淵從不薰香,對香方之類的自是一無所知,然王襄與唐俊此時亦是一臉的惑然。
這香氣馥郁中似還含了些泥土的腥氣,倒叫人一時難以分辨。
傅珺並未急著回答孟淵的話,而是向他展顏一笑,復又擱下蠟燭,以帕子裹著手,向牆上的紅斑處一抹。
說來也怪,那乾硬的紅斑此時竟似被燭火燻化了似的,被她抹下了一點來,當傅珺收回帕子時,帕子上便多了一個淡淡的紅點兒。
傅珺細細向帕子上看了看,唇角便彎了起來,一雙清眸也跟著彎成了月牙兒。
這可真是一條重大的線索。
她將帕子舉起來,向眾人示意了一番,方含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應是原南山國出產的一種印泥,叫做‘茜靈砂’,與‘雀金泥’齊名,雖不及後者名貴,然也算是十分罕見的一種印泥了。”
王襄陡然醒悟,走上前幾步,迎著光細瞧了瞧傅珺手中的帕子,卻見那一抹紅痕中似有些微顆粒狀的事物,他立刻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