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計劃,又好容易說動了太后娘娘幫忙。孰料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居然還想給他逃跑,每思及此,他就覺得心裡窩著一股火。
壓了壓火氣,他淡聲道:“你進來,叫你的人在外頭候著。我有話說。”
見他神色鄭重,眉眼間還隱著幾分怒意,傅珺心下凜然,轉首對涉江道:“你在外頭吧。等有什麼事我……”
她的話尚未說完。孟淵一把便抓住了她的胳膊,微一用力便將她帶進了屋中。
“砰”地一聲,屋門關上了。
傅珺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她看得出。孟淵是真的生氣。連關門聲都帶著明顯的怒意。
“你怎麼了?”傅珺一面問道。一面用力掙了掙。
孟淵的力氣很大,抓著她的胳膊微有些疼。
孟淵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她微蹙的眉尖宛若墨染,清冽冽的兩道眼波凝在他的臉上。那眸子清澈得能照見他的影子。
孟淵的心不受控制地恍了一下。
幾乎是同一瞬間,他手上的力道已經小了許多,卻仍舊握著傅珺的胳膊,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將她拉到了西次間兒,這才鬆開了她。
傅珺仍是十分莫名。她撫了撫微皺的衣袖,旋即便抬眸望著孟淵。
兩道清澈如水的眼波,就這樣停在了孟淵的臉上。
看著她那張滿是疑問的臉,孟淵驀地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他輕舒猿臂,伸指便在傅珺的腦門兒上彈了個腦崩兒。
“嘶”,傅珺輕聲呼痛,本能地抬手捂住額頭。孰料還沒待她說什麼,腦門兒上便又捱了第二記。
咦,這是什麼意思?孟淵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氣瘋了拿她撒氣?
傅珺完全弄不清狀況,只將兩手捂在腦門兒上,看向孟淵的眼神既茫然又帶著幾分疑惑。
孟淵被她看得又有點憋悶起來。
“你就這麼信不過我?”他開了口,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恚怒:“這般大事,為何不尋我幫忙?為何不說予傅大人知曉?你自己暗地裡瞎折騰,就不怕出事?”
他一面說著,一面便向傅珺步步逼近,那雙平素如同淬了冰的眸子裡,此刻卻竄出了火苗。
傅珺本能地覺出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她一面一步步地向後退,一面換上個無辜的笑臉,儘量不動聲色地笑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請你說明白一些。”
說罷這句話,傅珺的身後已是一層冰冷的堅硬。
不知何時她已經退至牆邊,後背抵著牆,再也無路可退。而在她的身前,孟淵卻仍在步步逼近。
傅珺沒來由地有些慌神。
孟淵身上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強大得幾令人窒息,壓迫得傅珺心跳都快停了。
這樣的孟淵,讓她覺得陌生。
她忽然發覺,她再也不能將他看作少年人了。不知從何時起,曾經的少年已然長大,血與火的淬鍊、生與死的考驗,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由凌厲而內斂。
此刻的孟淵,眉眼仍舊是她記憶中的眉眼,看向她的眸光,似亦仍是姑蘇的燈火下那個昳麗的少年。然而,他的身上有些什麼已經不一樣了,當年那皎皎朗朗若山間明月般的少年郎,如今已有了一股深邃凝厚的氣韻,配合上他如冰似雪的容顏,叫人根本不敢逼視。
傅珺不由摒住了呼吸。
或許,他的身上終究少了些歲月沉澱的韻味,亦少了光陰打磨的痕跡。然而,那種寶劍藏鋒、銳意剛勁的魄力,卻又令他比起那些順應歲月而漸長的人,更顯出一種迫人的氣勢。
傅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想要掉頭逃跑的/衝/動,只張大眼睛看著漸漸迫近的孟淵,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