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他有些迷迷糊糊的,有種力量在控制著他行動,但當他的頭被砍掉後,他卻好像突然“醒來”了,不是在現實裡清醒,而是在夢裡清醒,他意識到自己一定是在一個荒誕的夢裡,在那之後他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動了。雖然夢裡的其他人會對他下令——比如說去提醒魔王陛下公主到了,但是他完全可以違抗這種命令。
那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好像在一個設定好的遊戲裡,而他又是一個脫離系統控制的NPC,在設計者眼皮子底下溜達來溜達去。
“很有趣的能力。”樊越沉默了良久總結說,“天生的嗎?”
肖以鳴乾巴巴地笑了兩聲:“不知道,起初是在做一個噩夢,被女鬼追了,我嚇得魂不附體,抱頭慘叫了好久都沒法趕走她,夢裡怕得要死,心想如果有辦法能制住那個女鬼就好了,結果一摸口袋就出現了一把道符,甩到女鬼臉上世界就清淨了。從那之後我開始嘗試著控制夢境,結果總是能在關鍵時刻往我希望的方向走。久而久之就掌握訣竅了,夢是可以控制的。”
樊越用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著他:“可我從來沒成功過,該掉懸崖還是掉懸崖,該被砍頭還是被砍頭。”
後面那個比喻讓肖以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故作諂媚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有種大男孩般的可愛。
“我真的不知道你被我拉進夢裡了……”肖以鳴撓了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只是習慣了。夢裡沒有任何東西來束縛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我……”
“所以你就亂砍頭?”樊越軒眉一挑問道。
“……你連我最後一點人生樂趣都要剝奪嗎?”肖以鳴絕望地看著他,一臉苦相。
樊越古怪地反問道:“我有說要剝奪嗎?”
肖以鳴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只是聽你的口氣像是想扮演一下消滅大魔王的勇士,雖然在我的夢裡那群勇士的腦袋已經堆滿了廣場的噴泉了……”
垂頭喪氣的肖以鳴看起來像是一頭被拋棄了的流浪狗,萎靡地縮在椅子上。
“這是你的夢,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肖以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是說我可以繼續在夢裡砍頭?”
樊越無奈地揉著太陽穴:“隨便你。”
得到首肯的肖以鳴歡欣鼓舞地跑去洗手間洗漱了,發覺裡面沒有自己的生活用品之後又不好意思地跑回了對門自己家中,洗漱完畢再來敲門。
樊越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在廚房煎蛋了,肖以鳴雀躍地湊過去對著金黃酥脆的荷包蛋流口水。
“你要幾個?”樊越回頭問道。
“兩個!要生生的。”
“我儘量,沒煎過裡面生的荷包蛋,我比較喜歡熟透的。”樊越熟練地往平底鍋裡打了個雞蛋,耐心等待它煎熟。
“不知道為什麼,我煎蛋總是容易黏在鍋底。”毫無廚藝天分的肖以鳴抱怨道,“結果最後總是吃到蛋黃流出來的荷包蛋。”
“不要直接拿冰箱裡的蛋來煎,容易粘鍋,還有,倒了油之後要等它熱起來了再下鍋,其實很容易的。”樊越用鍋鏟給荷包蛋翻了個身,一邊說著,“以前我也不會,但是現在也熟練了,其實做菜不像想象的這麼難。”
不知道為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樊越的身上透出一種落寞和孤獨的氣息。
明明是這麼好的天氣,陽光透過廚房狹小的窗戶照了進來,讓廚房裡一片明亮,可是他給肖以鳴的感覺就好像是蜷縮在黑暗角落的孤獨的旅人,在漫長的、沒有方向和目的地的流浪之後短暫地小憩。
肖以鳴站在廚房外看著他。
這個人……曾經活得像個王子。可是他卻能努力適應現在的生活,對未來有期待,也有努力。比起樊越,他就像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