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這場談判進行下去,直說就好,何必浪費時間,重啟戰端也就是了,我久聞趙大人的赫赫戰功,也想要領教一下趙大人的領兵手段!”
注意到玄燁的態度與情緒終於是發生了真正的變化,趙俊臣心中滿意。
趙俊臣的屢屢挑釁,並不是一味示強、也不是想要破壞這場談判,就是想要試探一下玄燁的真實心性、以及建州女真的現狀。
如今來看,玄燁身邊有著許多漢人出身的文武官員,受到漢人文化的影響也要比趙俊臣的預想中更深一些,只是他的城府與隱忍依然是不及趙俊臣所熟悉的那位“康熙大帝”,但態度卻是要更為強硬一些。
與此同時,玄燁的這般表現也證明了建州女真的糧荒情況確實是極為嚴重,否則玄燁這個時候必然是已經當場翻臉,而不會只是出言威脅了。
明白了玄燁的真實性格以及建州女真的現狀與底線之後,也趁機展現了自己的強硬姿態,趙俊臣的諸般目標已經達成,後續的談判策略也就可以確定,這個時候自然是不會過猶不及的一味示強、逼著玄燁當場翻臉。
於是,趙俊臣的表現頗是有些前倨後恭的味道,當玄燁表現出咄咄逼人的姿態之後,趙俊臣反倒是愈發的笑容可掬了。
只見趙俊臣笑眯眯的說道:“大汗言重了,對於這場談判,我也同樣是誠意十足,我剛才的說法並不是想要羞辱大金,全都是實話實說!正所謂兔死狗亨、鳥盡弓藏,這些人從前在大明與大金之間首鼠兩端、搖擺不定,時而協助大明抗擊大金,時而協助大金侵犯大明,也正是靠著這般牆頭草的手段,這些人皆是賺得缽滿盆滿,好生滋潤!
但也正是因為這般緣故,他們才會最為害怕大明與大金達成和談!這樣一來,他們不僅是失去了重要的牟利渠道,對於大金而言也就失去了價值,說不定就會遭到出賣,所以他們這些日子以來也確實是上串下跳,到處散播仇恨言論,使用各種小手段意圖再次挑起大明與大金之間的戰端……所以,這些人若是不除,你我雙方的和談也遲早會生出變故,我這一次出手除掉他們,也正是為了這場和談可以順利進展下去,也正是我的誠意之所在!”
表態之際,趙俊臣對於滿人的稱呼,已經悄然間從帶有鄙夷味道的“建州女真”變成了帶有敬意的“大金”。
而趙俊臣的這般說法,依然是半真半假,但終究是給了玄燁一個臺階,也稍稍退讓了一步。
事實上,對於趙俊臣所說的這般情況,玄燁也有些瞭解——就像那遼東軍鎮,不就是一直都在養寇自重嗎?建州女真與明朝之間曾經也有過幾次和談,但大都是因為遼東軍鎮的暗中使壞,才迫使建州女真屢次的降了又反,玄燁這一次選在宣府鎮附近與明朝進行談判,其實也有繞開遼東軍鎮的意思。
玄燁沉吟片刻之後,終於是接受了趙俊臣的解釋,但他的表情依舊冷肅,說道:“只希望趙大人你可以明白,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希望趙大人的挑釁到此為止、下不為例,否則我大金就會立刻退出這場和談,在戰場上見真章!”
趙俊臣依然是綿裡藏針、滿臉笑意,道:“若是談不攏的話,戰場上見真章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本閣相信,只要是雙方都有誠意,這場談判就不會破裂。”
說完,趙俊臣抬手一引,又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入帳談判吧。”
玄燁點了點頭,冷著臉邁步走入帳內,趙俊臣也是並肩而行。
不過,當雙方官員紛紛入帳之際,卻是極少有人注意到,趙俊臣的幕僚牛輔德突然靠近了建州女真的鎮撫使錢通,並且是偷偷遞給了錢通一張紙條。
錢通一向是負責建州女真與明朝境內的那些眼線奸細的秘密接觸之事,倒也是經驗豐富,見到牛輔德的表現之後雖然是心中一愣,但還是不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