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門到了,陳軍門到了!”
嘩啦一聲。玉昆手裡煙槍扔出去老遠!這滿洲將軍光著腳就從煙榻上跳起來,雙眼死死的瞪著榮祿。嘴唇蠕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榮祿卻靠在椅背上,雙目合攏,抬首向天,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說實在的,在陳鳳樓武毅銘軍沒到之前,如果徐一凡單純用禁衛軍地力量直迫蘇州,將榮祿玉昆他們一股腦兒燴了。其實榮祿的來對付徐一凡的任務那就是完成得再美滿也沒有啦。徐一凡要和朝廷爭的,就是大勢,就是名分。如果他這樣做,就是在時機遠未成熟的時候兒,表現得吃相太難看了。連幌子都沒有了,還裝一副什麼只是赤心為國的模樣兒?
可是從榮祿以降,誰樂意這麼把命貼上報效朝廷?活兒得幹,自己的安危和榮華富貴,也不是那麼無關緊要。
陳鳳樓一到,不開兵打仗,他們在蘇州就無憂矣!可以盤踞著這個據點不斷的給徐一凡添噁心,找麻煩,而且是泰山之安!難道徐一凡真調幾萬兵來打蘇州?笑話,徐一凡沒蠢到那個地步!
兩人正激動得跟什麼似地,那家人已經推開了房門兒。主子前程,也就是奴才地前程。那家人也激動得渾身發抖,跪下來就鼕鼕的磕頭。
“中丞爺大喜,陳軍們晝夜兼程,總算到了!”
榮祿總算恢復了過來,睜開眼睛矜持地點頭:“下去,叫人準備,我郊迎陳軍們三十里!”
“咱也去!大清忠臣不多了,陳軍們算一個!”玉昆跳著腳在旁邊附和。
榮祿威壓的站起來,哼了一聲:“陳軍們到了,我倒要看看,江寧那邊是不是看準了火候,他們也該和徐一凡鬧起來了吧!”
“老姐姐,我回來啦!”
溥仰地大嗓門兒,從院子外面就傳了進來。管著門戶的粗使僕婦趕緊開門。
秀寧在江寧安下的這個家,比起京城她的小樓水榭,那是天差地遠。不過三近的房子,院子也小巧得很。使喚人除了兩個貼身小丫頭,不過在本地僱了四五個丫鬟僕婦。連廚子都沒有,還是在街上選的潔淨館子包飯,每天送上門來。
地方雖小,生活雖然簡單,可是守著自己最心疼的弟弟這麼近,可以打理照顧他。再沒有京城那麼多鉤心鬥角的事情,再沒有那麼多旗人貴婦背後嚼她的舌頭。秀寧在這裡,臉上的笑容竟然也多了許多。小蘿莉雙胞胎看著小姐如此,也是打心眼兒裡面替她高興。
溥仰腳步鼕鼕的走進小院子,瞧著水缸蓋子牙著半截兒,伸手拿起葫蘆瓢就舀了半瓢水,咕咚一大口下肚:“冰涼!”
秀寧咬著一根針,手裡拿著溥仰換下來的禁衛軍軍服,瞧著溥仰那樣子,伸手就去擰他耳朵:“混小子,那是我澆花的水!渴了,不會找顰兒樂兒要暖壺的水喝麼?下痢了瞧瞧誰來管你!”
溥仰哎喲討饒,秀寧這才恨恨的丟開他耳朵,理理鬢邊鵝黃,瞅著自己結實的老弟弟:“今兒怎麼回來了?你在督署上值,五天才回家一次…………今兒怎麼了?大帥開恩?”
溥仰笑道:“嗨!我要跟著大帥出差!要不了三兩天,就得去蘇州,大帥體恤咱們,讓咱們回家歸置歸置…………老姐姐,跟了咱們徐大帥,你弟弟就是個勞碌命!說來咱也賤,跑跑倒是精神爽快!”
“去蘇州?”秀寧本來正在用手絹兒撣著小院兒裡面的石凳,準備坐下,一聽這句話就直起了腰。“蘇州那是江蘇巡撫榮祿的地盤兒啊!你徐大帥怎麼會去?督撫向來是敵體,哪有個輕動的?他想找榮祿的不自在?什麼由頭
溥仰哈哈一笑,這可說到他溥四爺一夜抓了三百八十九堂官,還鎮住了江寧將軍玉昆的得意事兒。當下就眉飛色舞的將事情來由說了一遍,全然不顧秀寧的臉色越來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