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天曆生死劫,需得的是整整三十六天。可他怎會知曉?
我乾笑兩聲,“唔,估摸著是我一直想早些醒來,便早些醒了罷。”
墨玥伸過來想要搭上我手脈查探的指一頓,神色亦是凝滯一瞬,隨即平淡,似是信了。收回手,“那為何還在這坐著?”
我抬手將虛無空間隨意捏碎給他瞧瞧,默然復默然,緩緩道,“我怕……”
怕不小心,傷著了商珞,我還不曉該怎麼控制這份力量。
後頭半句,我顧忌著商珞的事不能給他知曉便沒能說出來,墨玥卻默了默,似是瞭解一般。“為了商珞?”
我訝異抬頭,想他能看穿人的心思,此刻許來便是如此,可商珞的事他又是何時開始知道的?
他斂了一雙淡然似水的眸子,聲音輕淺卻叫人格外安心,淡淡,“我便先封印你一部分的力量,待得你適應了,再自行慢慢解開罷。”言語中並沒有要責怪,或是大義滅親的意味。
我靜了靜心,喜滋滋的連連點頭。由他伸出一冰涼的手指,點在我眉間,閉眸凝咒。而我則在點點月白華光中將他看著,一瞬也不曾挪眼。
我想,他知道我的生死劫。那他會不會也是因此而不來救我?而故意棄了我?不然此刻也不會來救我了罷。
我素來不是個憋不住話的人,可有些話若不問出來梗在心中卻極為難受,縱然這句話叫我覺著實在丟臉。靜默時我也有一刻在想,萬一他說不是呢?萬一他僅僅只是因為月惜而如此待我。
我真真不曉我會不會開始恨他。
這一瞬間的念頭叫我怯懦,抿著唇又想將這一番話盡數吞下。可當他收手朝我淡淡一笑,深沉似淵的眸中難得傾瀉縷縷柔光,我想起臨死前他模模糊糊在我耳邊道的那一句的話語,鬼使神差顰眉將他的手緊緊拉住,緩了許久才叫我的聲音不至於哽咽。
“先前那次,師尊為何不來救我?”話說出口,我才覺語氣像是衝了些,怨憤的意味略足,正想再說句什麼補償,墨玥便開口道,“自是因為燼天的生死劫,你需歷劫才能成就燼天,否則你覺著我現下跑來冥界是為的誰?”
也不知是聽誰曾說,原諒是世間最難做到的事,可我卻覺得全然相反。我曾薄情的想將他忘記,但努力了五百年都未能做到,可說及原諒……只他這麼一句話,我便毫無芥蒂的釋懷了。
或者說,是我終於找著了理由來在心間替他開脫,原諒他,亦算是解脫了我自己,所以這信任來得堅定。
我愣了好一會才嘿嘿笑了兩聲,赫然決定不撒手了,仰頭望著他,“那師尊為何同意與我訣別?”
墨玥也不掙脫,由我拉著,風輕雲淡,“你去意已決,我可攔得住你?”
我不可置否的搖搖頭,“當然攔得住。”想了想,眯眼笑著,半真半假道,“師尊可記得上回在陌璘時我說的話?對待女子麼,若是能好好哄上兩句便好解決許多了。師尊彼時若是說兩句好聽的,我便決然不會走的。”
墨玥唇角勾了勾,似是笑了,啟唇緩緩道,“唔,我素來不曉好聽的話是哪種話,你便先說個兩句聽聽,如何?”
我張了張嘴,惆悵,這真是兜下了個了不得的差事。掛著要笑不笑的面容瞅著他,一手還握著他的手,想了良久,“呃,能不能先容我問一句,我原先住的那間屋子,可有人搬進去了?”
墨玥眸色依然,唇角的弧度卻上揚了些,“沒有。”
我厚著臉皮道,“那,以前說的話全都不算數,咳咳……我x後若是回仙界的話,還要住回陌璘。”
他終是笑了,只道了一字,“好。”身後本是陰沉黯淡的浮雲,皆鍍上層明朗,不復妖冶靡麗,真真是道難言的風景。
我自石堆上站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