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劉培生跳下馬來,說道:“師父師孃正有一件要緊事。弟子辦了之後,立刻過來聽師叔差遣。”袁承志道:“那不必了,我借坐一下劉大哥的牲口。”劉培生道:“師叔請用。”將韁繩遞將過去。袁承志道:“咱倆合騎,追上前面官兵就行了。”說著飛身上馬。劉培生也跳上馬來。袁承志雙腿一夾,那馬發足賓士。劉培生問道:“師叔追官兵幹甚麼?”袁承志道:“救人!”劉培生喜道:“那好極啦,我們也正要尋官兵的晦氣。”袁承志一聽大喜,催馬急行,不一會已望見押隊軍官的背影。但不見歸辛樹等人,想已搶過了頭。袁承志縱馬向前急衝。押隊的遊擊聽得身後馬蹄聲疾,回頭望時,只見一個人影從馬背躍起,撲將過來。他大吃一驚,揮起大刀往空中橫掃,滿擬將這人一刀斬為兩截,豈知袁承志右手前伸,搶住刀柄,身子已落在他馬上,左手早點中他後心穴道。那遊擊只覺背心痠麻,要待掙扎,卻已動彈不得。袁承志問道:“要死還是要活?”那遊擊顫聲道:“大……大王爺饒命。”袁承志道:“快下令,叫後隊囚車都停下來。”那遊擊只得依言下令。突然之間,歸辛樹夫婦從樹林中衝出,師徒五人抽出兵刃,往官兵隊裡殺去。隊伍登時大亂。袁承志本擬迫那遊擊指揮隊伍,讓眾官兵混亂中自相殘殺,哪知歸辛樹等忽來動手,官兵後隊一亂,這計策卻行不得了。
袁承志搶了兩柄短斧,奔到孫仲壽囚車邊,劈開車子,大叫:“孫叔叔,我是袁承志。”孫仲壽如在夢中,一陣迷惘。袁承志又已把朱安國、倪浩、羅大千等人救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武將,現今雖已年老,但英風猶存,搶了兵器,有的亂殺官兵,有的劈開囚車救人,不一刻,百餘輛囚車齊都劈爛,放出百餘條好漢來。其中三數十人是袁崇煥部屬的“山宗”舊侶,聽說趕來相救的是督師公子,無不大為振奮,當下一陣砍殺,將官兵後隊殺得七零八落,向前逃竄。這時官兵前隊也已發現前面巨石攔路,不能通行,登時兩頭大亂。袁承志見官兵雖然勢亂,但人數眾多,逼得緊了,當真拚起命來,卻是無法抵擋,當下撇了雙斧,展開輕功,連奔帶躍,在一長列漕運車輛頂上跑將過去。行出裡許,見領隊的總兵官頭戴鐵盔,正手舞長刀,指揮作戰。袁承志疾奔而前,將兩名上前攔阻的親兵推入了山坑,躍上那總兵坐騎的馬臀。那總兵回刀來砍,袁承志挾手便奪,哪知這總兵一個筋斗從馬背上翻了下去,竟沒能抓住他的手腕。袁承志心道:“沒料想官軍之中還有如此好手。”左手一揚,三枚銅錢發了出去。使的是木桑所授發圍棋子的手法。那總兵一一用長刀格開。袁承志道:“好本事!你再格格看。”雙手連揮,三九二十七枚銅錢分上中下三路同時打到。就算武林高手,這一來也不易抵擋,那總兵武藝雖然高強,卻哪裡躲得開這“滿天花雨”的手法?噹啷一聲,先是長刀脫手,接著膝彎、腰脅、背心、足脛各處都中了銅錢,竟朝著袁承志迎面跪下。袁承志笑道:“不必多禮!”伸手挽住他左臂。那總兵當胸一拳,勢急力勁。袁承志笑道:“就讓你打一拳出氣。”這一拳明明打在他胸前,卻如打中一團棉花,無聲無息,全無著力處。袁承志運起內力,提起那總兵往上丟擲。只見他就如斷線風箏般往上直飛,全官兵高聲大叫起來。那總兵自分這一下必死,閉住了雙眼,哪知落下時被人雙手托住,睜開眼來,仍是那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他知此人武功比己高出十倍,既然落入他手,無可抗拒,生死只好置之度外。何況就算硬要置之度內,卻也無從置起。
袁承志道:“你下令全體官兵拋下兵刃,饒你們不死。”那總兵心想:“這漕運何等要緊,給盜賊劫了去,反正也是死罪。”於是頸項一挺,朗然說道:“你們要殺便殺,何必多言。”袁承志一笑,手一使勁,又將他身軀拋向空中,落下來時接著再拋,連拋了三次,那總兵已頭暈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