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策點一下頭:“你該還記得,三月間我同你提過,省裡來了一位姓許的提刑大人?那段日子,我倒時常與他在一處,便是他提點我,叫我沒事多看些這樣的書。我便讓夏生弄了兩本給我,閒來無事多翻翻,總沒有壞處。”
是了,葉連翹忽然醒過神來。
從前她實在沒想太多,只覺他是個捕快,平日裡就是抓人的,雖看過他當街打人,卻沒往深處琢磨。
現在想想,他既做了這一行,見過的兇案、屍體什麼的,肯定不會少,嘖嘖……
她不由自主地回頭去看他的手。
衛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擰眉頭:“屍體好端端地擺在那兒,我又不會隨便摸,離開現場也必然要洗手,你有何可擔心?”
葉連翹這才放下心來,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了:“那你同我講講,你平常外出辦案,都做些什麼?”
“你不怕?”
“你就揀那種不大嚇人、卻又比較離奇的說給我聽聽唄!”
衛策其實甚少與人談論衙門裡的事,一則是成天接觸這個,委實再沒興趣多說,二則,也是未免家裡人憂愁。然而今日,見葉連翹如此興頭,他也便不忍讓她掃興,果真挑了幾樁沒那麼重口味的案子說給她聽。
誰料葉連翹卻是越聽越有興趣,扭著他一口氣講了一上午,直到臨近午時,方才撂下他去灶房做飯。
衛都頭覺得,他一輩子也沒說過這麼多的話。
可是娶了媳婦,好像真就有許多事不一樣了。(未完待續)
第二百三十五話 回門
沒出嫁之前,對於即將到來的婚姻生活,坦白講,葉連翹是曾經有過擔憂的。
畢竟她的孃家人都在月霞村,偏生衛策那廝的脾氣不大好,武力值還甚高,萬一哪日自己招惹了他,一時半會兒,連個幫手都找不著。
然而這兩日,她卻發現自己好似是有點杞人憂天了。
至少在她面前,衛策是極有耐性的。
譬如她扯著他,非讓他講講衙門裡的事,還一說就是整個上午,到得最後,其實她明顯感覺到他已經有點說得絮煩了,卻仍舊搜腸刮肚,將那些個瑣碎點滴說與她聽,連眉頭也不曾皺一皺——雖然新婚燕爾,現在就徹底放心,似乎太早了些,但無論如何,這都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她卻不知,衛策同樣覺得意外。
葉家二姑娘,在他心目中,向來是個冷靜的性子,甚少慌亂,也不怎麼會緊張,平日裡不管幾時都是一副鎮定的模樣。這樣的性格,在面對事情的時候固然讓人放心,卻多少有些叫人猜不透,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可是這兩天,他幾乎將她的羞澀、緊張、嬉皮笑臉看了個盡,這當然讓他驚喜,但難免心頭存下兩分訝異。
而這樣的訝異,在回門前的那個晚上,達到了頂峰。
萬氏夜裡向來歇得早,不過戌時中,便洗漱回了房。葉連翹和衛策兩個在樓下堂屋裡,將明日要帶回月霞村的回門禮清點了一遍,也預備上樓睡下,走到樓梯口。葉連翹忽然停住不動了。
“你能揹我嗎?”
她轉頭看了看黑洞洞的樓梯,仰起臉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道:“走不動了……”
“什麼?”
衛策疑心自己聽錯,也順著她的目光往樓上張了張:“不過幾步路……”
“太黑了。”葉連翹搖搖頭,“而且腰疼,不想走。”
這倒說的是實話。連著兩天夜裡折騰得狠了些,她確實有點吃不消,從早到晚都覺腰痠腿軟。白日在萬氏面前,那是不想撐著也得撐著,這會子,幹嘛還要忍?
知道他肯讓著她。她那埋在心裡許久的,嬌氣的小心思,就全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