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一邊看著周宴禮,即使一言不發,都令他有種喘不上來氣的壓迫感。
煙只抽了兩口,男人抬手在垃圾桶上方的滅煙盒中撳滅。
他應該是從哪個會議上臨時離開的,身上還穿著西裝,外面是一件黑色商務大衣。
他不說旁的話,簡單扼要:“去道歉。”
周宴禮態度強硬:“我不去,他該打!”
男人眉頭微蹙,聲音低沉的警告他:“周宴禮,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周宴禮不再開口,剛才的氣勢被他父親的這句話消減大半。
他垂首,兩隻手握的緊緊的。
他爸一直都是這樣,從不問前因後果,也從不關心他為什麼打架。
周宴禮是被保姆帶大的,他幾乎沒怎麼見過他父親。聽人說,他媽當初為了能夠上位,費盡心思爬上了他爸的床,後來懷了他,才得以被扶正。
只是周家沒人喜歡她,她的身份太普通,普通到她只能靠生孩子來綁住周晉為。
周宴禮自然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他忍了又忍,舊怨加新怨,他終於忍不住,朝男人的背影吼道:“您既然恨我媽,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為什麼還要生下我?”
男人的腳步因為他的這番話,停頓片刻。也不知是不是周宴禮的錯覺,他分明感受到男人在那瞬間的僵愣。
這種的變化只持續了幾秒,他沒有給他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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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宴禮自然沒有道歉。
做錯事了才需要道歉,他又沒做錯。
不,還是做錯了。
下手太輕,沒直接揍死。
沒按他爸說的去道歉,周宴禮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會是什麼。
他爸不會動手,更加不會家暴。但他爸有很多讓他不好過的法子。
關禁閉只是其中一件。
周宴禮想好了,天高海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那些朋友羨慕他是富二代,隨便一雙鞋子就能買下市區一套房,出行都是加長林肯。
家裡七八個傭人伺候他,更別提單獨的營養師、私人醫生還有補課老師。
可週宴禮卻覺得,這狗屁的富二代誰想當誰當去。
他不當了!
為了方便跑路,他什麼也沒帶,輕裝上陣。
唯獨只帶了那張和他媽媽的合照,以及那張餘額不知道多少個零的銀行卡。
信用卡他一張沒帶。這玩意兒不靠譜,多少額度都由他爸操控。
沒準兒前腳發現他跑路,後腳就會給他停了。
自周宴禮有記憶起,他爸在他腦子裡就是模糊的。
他爸的社會地位具體有多高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會因為他爸而給他行先例。
但除此之外,他覺得他壓根不配當爸。
他瞞著所有人去了蒲草島,投奔他那個嫁給漁夫的小姨去了。
小姨比他只大七歲,前年才結婚。
一直到大學她都待在帝都。也算是周宴禮童年時期為數不多的陪伴了。
後來她出國留學,又戀愛結婚,遠嫁蒲草,周宴禮和她的聯絡只靠一部手機維持。
坐飛機又轉輪船,耗時十個小時才一路顛簸到了目的地。
小姨懷了身孕,挺著大肚子和姨父來港口接他。
“怎麼不早點說,我讓你姨父開船去接你。”
周宴禮這次出門沒帶什麼東西,就一張卡和幾件換洗的衣服。以及很小一個行李箱。
姨父把它搬到後備箱放好。
周宴禮聽到了,一臉新奇:“姨父你還買船了?”
姨父和小姨是同學,是個憨厚老實的老好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