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從一隻美麗的妖孽,神不知鬼不覺地蛻變成了一個惡魔。
那麼,就讓他禍害別人去吧!
林溪去美國之後,我更加努力地經營我的生活,我去花卉市場買了好幾盆花回來,擺在陽臺上,又買了兩隻會唱歌的鳥,掛在花架旁。
在手工店裡嘗試什麼新工藝的時候,不論做的是什麼,是好還是壞,第一件作品都會被我給扔進垃圾桶裡。
我依舊每天早上準時出門跑步,獨自一人,在或是渾濁或是清新的空氣裡拼命地呼吸。我也開始在媽媽的指導下摸索一些廚藝,只是那道我最拿手的梅菜扣肉,卻如石沉大海般,再沒了登臺露面的機會。
我自然沒有聽林溪的話,回去找徐陽。我們都已幾經踐踏,再也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那個陽光一樣美好的男人,就讓他依舊陽光下去。
而我這個“山一程,水一程”的程一一,就讓我在這兩程山水裡,繼續我的煢煢孑立、經營屬於自己的各種雞毛蒜皮。
我不知道林溪是怎樣跟林叔叔和陳阿姨說的我們的事情,但是,我與林溪鬧崩之後不久,我便清楚地感覺到,陳阿姨看我的眼光,與以前相比,是大不相同了。那種打心底裡的熟絡與愛憐,不知不覺已銷聲匿跡,與我說話時,那種泰山崩於前也依舊興高采烈的神采,全都消失不見了。
她看我的眼神裡,總帶著一種悲天憫人般的哀慼。我猜測,也許她是知道林溪對我做的一切,覺得對不起我吧!雖然事實上,她完全不必如此,我與林溪之間的風風雨雨,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是好是壞,我們自己承擔,犯不著讓他們心生愧疚。
不過,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無論如何,自我與林溪絕交之後,我與陳阿姨他們也基本上斷了聯絡。林溪不在家的時候,陳阿姨也再沒提過讓我有空常到她家玩玩,偶爾相遇時,也不過幾句寒暄,便再也沒了下文。
好在,我爸媽對此事毫不知情,與林溪一家,依舊如以往一般相交甚密。
唐糖知道了這一連串帶著些黑色幽默味道的滑稽事情之後,對著我好一陣的感嘆唏噓。先是嘆了一聲我的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後是嘆了一下她自己識人眼光的巨大問題,最後花了很長的篇幅把林溪從裡到外、從頭到腳給臭罵了一頓。
也許她真的沒有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聽到的兩個字,就是“林溪”,我不想知道有關他的任何訊息,哪怕是與我同仇敵愾,將他的短處一一細數乾淨,也不會讓我產生絲毫的愉悅心情。
我知道,唐糖把他罵得狗血噴頭,是為了平息我心頭的怒火。可是她不知道,我對林溪,早已沒有任何情緒。有關他的一切,無論是大是小、是好是壞,都與我沒有絲毫的關係。
我是天真任性、沒心沒肺又有些無法無天的程一一,我要做回這個快快樂樂的程一一。那些已經成了回憶的幸福,不如不去回憶,而那些令人痛苦的經歷,不如就讓它們成為過去。
為了治療我的情傷,唐糖很是仗義地邀請我作陪,去她的相親現場。她最終還是屈從於父母的脅迫,走上了相親這條路。
也許這就是主動與被動的不同。想我當初去相親時,花了一個早晨的時間來給裝扮自己,給自己化上最為精緻的妝容,穿上漂亮卻磨腳的高跟鞋,只為了給對方一個不錯的第一印象。而唐糖,她倒也是花了些時間來裝扮自己,卻是拿著浮誇的口紅和眼影,把自己畫得像是一個小丑。
當時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化成這副鬼樣子,頗有些瞠目結舌。可她說,她不要透過這樣不靠譜的方式,來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唐糖說,如果可以,一定要嫁給愛情,不行的話,退而求其次,要嫁給愛自己的人。如果,兩者都不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