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流點血死不了人的,紗織別用這種表情看我。”
在此刻仍然雲淡風輕的墨髮少年,他翹著二郎腿,彷彿眼睛上的傷口只是微不足道的皮外傷,他還是在笑,像是第一次在大巴車上見到柳生紗織,像是剛才樹林裡一躍而下。
少年的身上是海鹽的味道,他是屬於大海,屬於樹林,屬於自由的,連同心還有身體。
這個人稱她為紗織,親暱又自然,卻讓跡部情不自禁地暗暗磨牙。
“跡部君。”紗織抬起頭,看著跡部。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身處於豪華的臥室裡,像是落難於此的公主。
跡部景吾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自己的戀人,他以為紗織的眼中會有想念,會有久別重逢的喜悅,但他沒想到紗織的眼神中所流露出的資訊,是跡部景吾最不想要看到的懇求,卑微又迫切。
冰帝之王的心臟有一瞬的抽痛。但他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麼。
“先去幫他看吧。”
跡部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形成扇狀的瑰色陰影。那顆曾熠熠生輝的淚痣,彷彿是真實的從他眼角滾落的液體。他看上去有些脆弱,像是在太陽下即將融化的精緻冰雕。但跡部景吾向來是拿柳生紗織沒辦法的,無法違揹她的意願,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好的,跡部少爺。”隊醫應了一聲,便走到沙發邊給越前龍雅清理傷口。
越前龍雅的傷口在眉骨上,傷口很深,難看地將他俊秀的眉毛截成了兩段。傷口裡夾雜著小碎石和塵土,隊醫戴上醫用手套,從一系列複雜用品中取出鑷子,迅速地消了毒。
“現在先給您清理傷口,稍後再縫針。”隊醫的動作有條不紊,手法嫻熟輕柔,房間裡一時之間還有越前龍雅低聲的喘息。
跡部靜靜地看著柳生紗織,少女似乎又比之前瘦了一點,白白淨淨的樣子想必整個暑假都沒有出門過。
她一直看著越前龍雅,拳頭握的緊緊的,在醫生用針縫傷口的時候,她的臉色也跟著一起慘白,眼睛溼潤的,像是一朵烏黑的積雨雲。
她是來找他的。跡部此時所能依賴的,只有這個不容置疑的結論——儘管現在她的眼裡根本沒有自己。
任性地想要從對方的行動之中得到她在意自己的資訊,跡部景吾不知道自己從什麼開始也像小孩子似的患得患失。可能是越前龍雅的出現讓他生出幾分危機感,也有可能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和柳生紗織之間正在產生著問題。
“紗織,別盯著我看。”越前龍雅笑著擺了擺手,他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彷彿眉角縫合傷口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少年哪怕這時都會開玩笑,墨綠色的頭髮溼噠噠地黏在臉側,有些蒼白的臉色,像是躲藏在貝殼中柔軟的蚌肉,“你這麼看著,我都哭不出來了。”
“很疼嗎?”
“不疼。”龍雅乾脆躺在沙發上,這樣紗織就看不到他了。
有人在敲門。跡部叫了聲“請進”,第一個進來的是柳生比呂士,他還沒來得及換球服,正走到紗織身邊,被身後衝過來的井上春撞的一個踉蹌,低聲說了句“小春你別冒冒失失的”。
“紗織,你怎麼樣?傷口疼不疼?來了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井上春的紅髮比之前見面時候稍微長了一點,乖巧地別在耳後,她仍是連珠炮一般地發出一長串詢問,手指捋著紗織的頭髮。
“是不是嚇倒了?都是切原,好好的發什麼球,害得你們受傷。”井上春回頭瞪剛進門的切原赤也,黑髮少年一眼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縫針的越前龍雅,向前邁了一步,便停了。
“這也不是切原同學的錯。”
“我已經和母親通電話了,你待在這裡休養幾天再走。”柳生比呂士看了一眼遠遠站著的跡部景吾,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紗織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