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汐抬了下眼皮,依舊笑呵呵地,似乎剛才不過是項之恆眼花,“你這酒沒沒喝多少,就醉了?”
項之恆扯了下嘴角,也沒有多說,對著傅墨雲舉了舉酒杯,就這樣一人一杯喝得痛快。
兩個人喝酒,桐月汐在旁邊就顯得可有可無,乾脆就跑到了一邊去整理那些胭脂盒。
也許是當初粗心大意,這胭脂盒到最後似乎是少了幾盒,還有幾個卻是蓋子和胭脂對不上,讓桐月汐頭疼不已。
“雪月,你是不是也太隨意了一些?”一罈酒很快就見了底,項之恆和傅墨雲都尚無醉意,但是也同時止了繼續喝的念頭。
畢竟這教坊司中魚龍混雜,萬一有心之人盯著,若是喝醉對兩人都是不利。
“你們不是喝得正在興頭,要我作甚?”桐月汐頭也不抬,抿著嘴想把明顯不配的蓋子擰到胭脂盒上。
看著她一臉認真地較勁,傅墨雲和項之恆都笑出了聲。
“你們笑什麼……”桐月汐斜了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籠罩在了一個陰影之下,仰著頭去看是誰。
傅墨雲抿著唇,將自己的手覆蓋在桐月汐的手上,微微用了下力,噗一聲輕響,蓋子竟然和盒子完全吻合。
“明明不會用力,卻還怨我們笑你。”帶著酒氣的低聲輕笑宛若攝人的咒語,在耳邊輕輕縈繞。
桐月汐看著手中的胭脂盒,耳根子卻是沒由來地一紅。
前世經歷了那麼多,竟然還會被這樣一塊木頭給弄害羞了?
桐月汐輕笑了一下,將胭脂盒放下,轉頭看向傅墨雲,“那你繼續笑吧。”
項之恆眯著眼睛去探尋傅墨雲的眼神。明明沒有醉,卻故意裝酒醉。這小子,不會動了凡心吧?
“人也見了。酒也喝盡興了。然後呢?”桐月汐一蹦一蹦地跳出了傅墨雲禁錮的範圍內,支著下巴等著項之恆的下文。
傅墨雲半靠在銅鏡前,似笑非笑地看向項之恆。
察覺到傅墨雲的眼神不太對,項之恆側過頭去看桐月汐。
被兩個人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桐月汐恨不得趕緊逃出去。
“雪月,把手伸出來。”項之恆沒頭沒尾地開了口,桐月汐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疑惑著伸出了手。
“怎麼了?”桐月汐一邊問著,一邊低下頭去打量自己的手,瞳孔咻地縮了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項之恆看著她手上花花綠綠的痕跡,湊近聞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是肉蔻。而且磨成了粉。”
桐月汐的臉色唰得白了下去,她患有氣喘,對於這些香氣什麼的極為過敏,所以她儘量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接觸,卻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最近得罪誰了嗎?”傅墨雲搖了搖頭,側過頭去打量屋外。
桐月汐淡淡一笑,“得罪?我活著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更何況,我活得比她們好,自然更是被惦記了。”
前世不是沒經歷過這些事,甚至往鬼門關走了一遭,要不是為了復仇,她恐怕根本堅持不到後面。
桐月汐屏住了呼吸,趕緊到銅盆裡淨了手,卻發現怎麼也洗不掉,和蔻丹類似的問題。
“恐怕要害你的人已經謀劃了許久了了。”項之恆隨手取了帕子,將酒倒到帕子之上,遞給桐月汐,“試試能不能擦掉。”
也許是酒起了效果,或者是桐月汐手上粘到這些東西並不久,總算是淡了許多。
傅墨雲把窗戶關上,走到了項之恆邊上和他咬耳朵。
兩人的神色都逐漸嚴肅了起來。
“不用那麼緊張。”桐月汐細細地打量著方才的胭脂盒,心中冷笑,同樣的招數,自己中了兩次,也當真是夠了,“我知道想害我的是誰。日後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