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石壁上,卻只照出一人盤坐的身形。
蘇顏感到頸上傳來的微微溼意,偏頭去看,只見紀望舒虛弱的枕在他的肩上,胸膛微微起伏,半闔著眼簾,張著嘴小口小口的換著氣,溫熱的鼻息像輕羽一樣一下一下掃在蘇顏的頸側,沾了汗水的髮絲胡亂的貼在紀望舒的額頭上,微開的雙目已經有些失神。
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許是聽到主人發出痛苦的聲音,原本守在洞口的十五咆哮著一股腦地衝了進來,看著主人面色蒼白的虛弱模樣,一邊沉聲哀嚎著,一邊緊張的湊過去,用帶著肉刺的大舌頭一下一下舔著紀望舒的臉,似乎是想將人喚醒。
險些昏厥過去,正神遊太虛的紀望舒突然被臉上傳來熟悉的潮溼痛癢的感覺拉回現實。他費力睜開酸澀不已的眼睛,就見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正不住的在自己臉上拱。隨著臉上不斷加劇的刺痛,紀望舒才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東西,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臂將那個大腦袋推了推,輕嘆一聲細聲道:“夠了十五,吾還沒死呢……”
白虎低嚎著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退後幾步,重新窩在紀望舒腳邊,時不時用頭頂去蹭紀望舒的腿。
蘇顏握著那隻取下金環的手腕,上頭幾個紅色的小孔正在一點一點向外滲著鮮血。蘇顏用藥粉堵住血孔,心疼的低頭輕輕吹了吹。
縱然知道這沒有多少用,蘇顏還是這麼做了。
隨意丟棄在地上的金針上頭粘連著一些肉屑和血跡,又被塵土包裹住,叫人看不出它折磨人的厲害。
這不過取下一隻金環就已經疼成這樣,蘇顏不敢想象這四隻金環戴上時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難怪那日他回來時見紀望舒臉色蒼白,虛弱的躺在床上,連挪動一下都十分費力。
感受著懷裡的人逐漸平靜下來,蘇顏鬆開環住紀望舒的手,道:“望舒,還好嗎?”
紀望舒蜷縮著身體,緩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有些遲鈍的點點頭,許是那顆藥丸的緣故,紀望舒現在的意識像是浮在雲端,時而輕飄飄的,時而昏昏沉沉,極不清醒。
他扶著蘇顏的手臂撐直身子,感覺自己取下金環的手腕連帶著整條手臂都在發熱,重新貫通真氣的經脈催動血管逐漸活絡起來。紀望舒抬起手腕來試著活動了一下,除了還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和些許刺痛癢麻之外,倒也沒什麼難受的。
紀望舒把左手手腕擱到蘇顏面前,示意他可以繼續。蘇顏看著他掌心的傷口,沉默片刻還是輕輕貼了上去,指尖對著指尖,空懸著掌心,慢慢輸送真氣。
眼見的紀望舒頭上冷汗越來越多,合在蘇顏掌上的手指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痙攣。感受到灌入自己手臂的真氣開始不穩,紀望舒強壓住體內的不適,開口道:“吾沒事,阿顏你盡力施為就好。”
有了一次的經驗,取下左手腕上的貫筋鎖要比上一次快了許多,只是帶來的痛楚並未削減多少。身體卻在本能的習慣這些鑽入骨髓的疼痛,甚至已近麻木。
紀望舒兩手戰戰地輕搭在蘇顏手臂上,塌著身子,闔著雙眼,慢慢地換著氣。
手臂還在隱隱作痛,但許是取下兩隻金環的緣故,紀望舒反倒覺得身上恢復了些氣力。
就剩下腳上的兩隻金環了……
方才下意識的掙扎,將最後的一隻襪子也踢掉了,現在紀望舒光裸著雙腳,踩在腳邊的白虎身上,雙腳陷進厚實溫熱的皮毛裡。
蘇顏將紀望舒雙腕都包紮好,便將人揉進懷裡,兩人一塊眯著眼小憩了一會兒。輸送真氣時一直緊繃著精神,一刻都不敢大意,急不得也慢不得,真氣走的急了怕傷他的經脈,慢了又怕不足以將金針逼出,維持至今耗費了蘇顏不少體力,現在兩人都需要休息一會兒。
紀望舒身上汗津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