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文明毅在榻上悠悠醒來,除了先前吐出的那一口黑血,身上似乎並無大礙。中原城中所有有名的醫師都連夜趕來看過了,診完脈後無一不是搖頭嘆氣,束手無策。
一旁的侍從看不下去,拉住最後一個診完脈同樣搖頭無言的老先生急切問道:“副使究竟有何問題?為何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說話。”
老先生捋著花白的鬍鬚,又搖了搖頭才道:“文副使所中之毒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從未見過如此奇毒,這毒已順著經脈流竄全身,融入血液,難以去除,現在看來對人沒什麼影響,若是沒有解藥,再過幾日等到毒發時,就是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啊。”
“還有幾日?”文明毅面色鬱沉地從榻上起身,“老朽拼盡能為,最多可保文副使七日無礙。”
“七日……”文明毅暗暗握緊雙拳,牙關咬的咔咔作響,若是七日後沒有尋得解藥,就是文某葬身之日。沒想到那殺手最後竟還留有這麼一招。
文明毅凝神沉思片刻,隨後招招手,示意侍從附耳過來悄聲吩咐道:“立即安排所有線人調查漆影樓的下落,任何與漆影樓有關的人都不可放過!”
“是。”
漆影樓……文某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活得長久。
……
武盟地牢內,一人腳步匆匆,遠遠便看見牢中牆角毛茸茸的一團,“將牢門開啟。”
“蘇莊主,這……”
“今夜已過,真兇已現身,武盟再無理由將人關押。”
看守的侍衛無力爭辯,只得乖乖將開啟牢門。
紀望舒裹著絨裘,懷裡抱著白貓,蜷縮在牆角的乾草上,哪裡還有戰時的英勇模樣,看著頗有幾分落魄。
“望舒……”蘇顏一走進牢房內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看著紀望舒身旁歪倒在地上酒罈和灑了一地的酒水,面上露出幾分苦惱的無奈,他上前輕聲喚道,沉睡的人卻毫無反應,反倒是那白貓被吵醒,從紀望舒懷裡鑽出來,打著哈欠抻了個懶腰,隨後駕輕就熟的一躍,爬到蘇顏肩上老實趴好。
蘇顏見人叫不醒,乾脆俯身將人打橫抱起,感受著懷裡冰冷的軀體,若不是還能聽到規律的呼吸聲,蘇顏怕是會被這毫無溫度的人嚇到。
許是意識朦朧間感受到有人搬動自己,縈繞在周圍的熟悉氣息讓紀望舒覺得分外安心,他下意識在懷裡拱蹭幾下,將額頭貼在蘇顏胸膛上,嘴裡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冷到泛青的手本能的追尋著身旁的熱度,一番摸索竟順著衣襟鑽進了蘇顏的衣衫裡,貼上那片結實的暖熱。
突如其來的冰涼激得蘇顏渾身一顫,看著懷裡“作亂”的人,和那雙“不老實”的手,最終也沒捨得制止。懷中之人雙目輕闔,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知是睡是醒,面頰有些泛紅,帶著陣陣殘餘酒氣,與身上的木香糾纏在一起,叫人聞了倒真生出幾分酩酊之感。
靜靜看了一會兒,蘇顏低下頭用鼻樑輕蹭了蹭紀望舒的發頂,隨後在額頭留下淺淺一吻,便抱著人離開了地牢,全然不顧一旁目睹全程,驚得瞪大眼睛,嘴都合不攏的侍衛。
蘇顏將人帶回到暫住的客房裡,人還迷迷糊糊的,剛一沾床就是一滾,身上寬大的衣袍全都纏在了身上,隨後面朝下趴在床上不動了。蘇顏嘴角暈開一抹笑意,坐在榻邊將紀望舒的鞋襪脫下,整齊的放在地上,一雙大手握住冰冷白皙的裸足,引得床上的人渾身一顫,腿上掙扎著想要脫離那雙灼熱的手。蘇顏遊刃有餘地收緊手指,暖著那雙白玉,看紀望舒趴在床上無力的扭動。
心念忽起,蘇顏垂眸,一指在腳心輕輕劃過,那隻腳連帶腳趾猛的一縮,卻被蘇顏扣住腳踝,無處可逃,腳的主人終於捨得抬起頭來,眼角飛紅,長眉微蹙,似嗔似惱地看向身後使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