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望舒正在去往自己居所的路上,從後院湖邊到這裡也沒走多遠,隨著風一陣一陣的吹,紀望舒只覺得自己的手腳越來越重,腳步也慢了下來。
每每有風吹過,紀望舒便感覺手腳關節處似有數不清細針來回地戳弄般的蝕骨的刺痛,他兩隻手包住自己肘部的關節,手指發狠了用力,使勁擠摁著那兩處的骨頭企圖緩解,卻是沒有多少效用。
手腳漸漸有些麻木,刺痛的感覺絲毫未減,意識反倒開始模糊,紀望舒無意識地彎曲了脊背抱著自己的胳膊,拖著腳步,一步一步地往自己印象中的方向走,他現在腦中不斷迴盪著一個聲音——回去。
直到紀望舒感受到一片溫熱貼上了自己的後背,哪怕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溼漉漉的,他的身體也本能地去汲取一絲一毫的溫暖。
隨後紀望舒感覺那片溫暖包裹住了自己,身上依舊在疼,卻沒有那麼冷了……
紀望舒意識逐漸回籠,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臥房的榻上,身上溼透的外衫和衣袍已經除去,僅留下貼身的裡衣,身上裹著厚厚的錦被,蘇顏正坐在榻邊握著他的一隻手緩緩輸送內力。
紀望舒正打算起身,卻發覺自己的手似乎僵住了,沒有多少知覺,那刺骨的寒痛依舊在發作。
“望舒,身上有哪裡不舒服嗎?”蘇顏說著,一隻手掌覆上紀望舒的額頭,另一隻手依舊不間斷的為他輸送真氣。
紀望舒面色發白,連嘴唇都看不到多少血色,蘇顏握在掌心的面板感受不到絲毫的體溫。
“痛……”紀望舒注視著蘇顏,嘴角微微開合,細如蚊蠅的聲音落入蘇顏耳中,引得他的心也跟著一顫。
怎會如此。
真氣注入似泥牛入海,沒有絲毫的效用。
出於本能紀望舒的身體慢慢蜷縮起來,側臥著緊緊抱著蘇顏的手,汲取那唯一的熱源。
“再忍耐一下,芳瑜前輩很快就來。”蘇顏心中滿是急切,卻又不得不緩下語氣安撫被寒痛折磨的人。
蘇顏一隻手不停揉搓著紀望舒的後背,好給這具冰冷的軀體多添一分溫度。
紀望舒合上眼睛,將臉貼到蘇顏的手背上,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嘴裡不時發出幾聲難耐的低吟。
不多時,芳瑜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此時紀望舒的面色已經開始發青。
芳瑜進來看了一眼便將蘇顏趕了出去,只說是救人的要緊時候,容不得閒人在場。縱使蘇顏再怎麼擔心也只能乖乖到門外等候。
芳瑜“砰”地一聲關上門,回身坐到房內的茶桌旁,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冷眼睨著蜷縮在榻上人,語氣十分不耐地說道:“行了,別藏了,出來吧。”
直到芳瑜兩杯茶下了肚,一道白色俊逸身影才從紀望舒身上脫體而出。
古陵川站在床榻邊盯著紀望舒看了一會,隨後徑自走到芳瑜面前儒雅行禮道:“南疆蠱女,久仰大名。”
“客套省下。”芳瑜放下茶杯,語氣冰冷,面色不悅地開門見山道:“我不想知道你叫什麼,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既然紀望舒現在人在明鑑山莊,我勸你手伸短一點,好自為之。”
“蠱女誤會了,吾與望舒雙魂一體,吾助他生了一副新的軀殼,他容許吾寄魂,吾又怎會害他呢。”古陵川心平氣和地回道,話語中滿是誠懇。
“哼,事實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芳瑜說完也不再理他,起身走到紀望舒榻邊,翻出他的一隻手腕,細細地診起脈來。
“此寒症無藥可治。”
“閉嘴!你能救你來,不能就別多話。”芳瑜集中精力探著脈象,眉頭卻漸漸皺在一起。
古陵川聽了也不惱,熟門熟路地取了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只是一副魂體,如何飲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