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得雀奴的模樣了,更何況眼前的人。比她記憶中的雀奴,還小上許多歲。
眉眼介於少女跟女童之間,根本尚未長開,難以辨認!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面上滿是戒備,然而那戒備中,又似乎隱隱約約帶著些期盼。
若生紛亂的心思突然間就恢復了鎮定,問道:“你左手腕上,可有一塊蝴蝶狀的紅斑?”
對面的人沒有防備,陡然聽到她這般問,愣住了。而後便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那上頭,的的確確有一塊紅斑,而且形狀極像蝴蝶!
她大驚失色,霍然站起身來,退避到牆角,瞪著眼睛看看蘇彧又看看若生,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若生身上:“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事?”
沙啞的聲音,丁點不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
若生這才驚覺,她脖子上似有灼傷。那露在袖子外的半截胳膊上,也有青紫的痕跡。
天吶。
一瞬間,若生心裡幾乎叫憤怒跟難過填滿。
但望著雀奴充滿戒心的眼神,她的理智終究沒有全部消失。良久,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他已將你賣給我了。”
她出現得太突兀,莫說雀奴,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她說的話,有些事急不得。萬萬急不得。眼下,她想帶走雀奴,這是最好的由頭。
果然,聽到這句話後,雀奴眼中的戒備頓時消了大半。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轉手賣掉了。
“所以你要帶我離開這裡了嗎?”
“是,從今往後,你再不必住在這裡了。”若生緩步走上前去,慢慢地靠近了雀奴。
雀奴不適,面上流露出惶恐之色來,但卻強行忍住了沒有動彈。
若生鼻子一酸,低語:“我來帶你回家,雀奴,我帶你回家——”
“家?”雀奴喃喃重複著這個字,忽然身子一軟,摔了下去。
若生驚慌失措,急忙去扶,卻發現她已然暈死了過去,焦急中失聲喊道:“蘇彧!”
“氣血不足,脈象不佳,但應當沒有大礙。”蘇彧大步上前來,伸出三指搭在雀奴腕間號了一號,轉頭面向若生,“先離開這裡再說。”
於是當下便有人走進門來,將雀奴用扯下來的帳子一裹,打橫抱起,帶了出去。
若生跟蘇彧亦飛快返回了馬車。
扈秋娘已接過了雀奴,正在悉心照看著。
馬車立即動身,揚塵而去。
忍冬卻留下了。
那傳聞中的凶宅,重新空置了下來,但只約莫過了一刻鐘,就有另外一隊人,從巷尾過來。忍冬上前去,掃了一眼那輛灰撲撲,極不起眼的馬車,壓低了聲音問車伕:“可安置妥當了?”
車伕答:“都備好了。”
忍冬便點一點頭,擺擺手放了他過去,自己退去了一旁隱於角落。
很快,這輛馬車載著的人,就住進了這座宅子,住進了原本該由雀奴住著的繡樓。
打頭的姑娘,十八九歲的模樣,神色輕佻地掃了一眼屋子裡得陳設,瞥見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後,她高興地咯咯笑了起來,回頭同身後伺候自己的婢女說:“哎喲快瞧,那可是大師的畫作!值錢得緊,賣了能換無數個你呢!”
婢女比她還年輕些,聞言撇撇嘴,搬著行囊進了裡頭,而後才道:“琴娘子,快些進屋來吧。”
被稱作琴娘子的女子搖著扇子,走了進去,嘟囔起來:“這麼熱的天,怎地也不開窗?”說完又嫌起這宅子看著寒磣,“除了廚娘跟車伕外,這地方連個鬼影也沒有!”
婢女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
琴娘子又唉聲嘆氣地靠在了窗邊,有一搭沒一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