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個。」他一絲不苟的說。
她在五角形的房間裡自由自在的轉圈:「我的女兒的身體真好,青春年少,好像我十六歲那時候一樣。活過來的感覺真好,亨利,你不知道地獄裡大家是怎麼慘叫,怎麼被虐待,怎樣毫無反手之力的,我做夢都想活,喔,亨利,帶我去看我的墳墓吧,我真想看看我死後的墳墓……」
這是幻覺還是什麼呢?因為亨利勳爵知道,羅莎德琳生時從未這麼和顏悅色的說話過,她活著的時候總是欠缺溫情,向來滿臉冷淡,好像一個活著的機器。現在的她非常古怪,看起來有點瘋狂。
他沒有耽擱,帶她去看了她死後的墳墓,她開始只是站著看著墓碑,然後問:「那裡有我的屍體嗎?」
他說:「有,後來他們從海里打撈上來的。」
於是她突然說:「掘墓吧,亨利。」
他說:「什麼?」
她揚了一下下巴,下巴朝著墓碑:「掘墓吧。」
他好像陷入了一種錯愕和幻覺的情緒裡,於是她就自己動手,掘自己的墓,直到把自己的棺材刨出來了,揭開了棺材,棺材裡的屍體並沒有容顏不腐,相反,超乎尋常的發爛發臭,臭得令人難以想像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甚的,遠遠聞著都令人噁心,她卻歇斯底里的大笑了起來,從墳墓前走下,任由屍體曝光在陽光下,她說:「帶我去艾斯格尼亞莊園。」
他就領著她,在馬車夫和傭人都不可思議的眼神下,吩咐馬車夫馬上駕駛馬車,帶他們去艾斯格尼亞莊園,上將去世後,沒有旁系親戚後代繼承地產,於是亨利勳爵早已做主買下莊園。
她去那裡,掘出了父親澤金上校的屍體,看她滿身泥巴的樣子,亨利勳爵真覺得她瘋了,令人驚詫的是,她父親的屍體非常完好,除了當年頭部被打中的那一槍,都被處理得非常好,像是剛剛睡去,她的笑慢慢的僵硬了,她狠狠地把屍體的頭部往棺木砸,砸到一片汁水狼狽為止,她才慢慢的說:「亨利,我們回去吧。」
她回沃頓宅邸以後,瘋了一樣,滿手滿臉血的彈鋼琴,老傭人眼熟她,恐懼得不敢發言,凌晨時分,即使是亨利勳爵也覺得十分疲憊,挨不住了,她一反常態的,溫柔的站起來,抱住他的脖子:「親愛的亨利,我們去睡覺吧。」
那麼溫柔,那麼柔情似水,領著他進昔日她的臥室,她脫掉了衣服,他也懷著恐懼且期待的心情躺下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摸索出一把小□□,朝著他的膀胱發/射,好像就是一剎那,也不是特別痛,但是一股強烈的惡臭慢慢包圍了屋子,他只能愕然的睜大瞳孔,她坐下來:「親愛的哈利,你告訴我吧,我死後,為什麼屍體會那麼惡臭熏天?我犯了什麼罪?你那伶俐的口齒,此刻為什麼說不出話來?」
他不回答了,於是她自若的躺在另一邊床上,安詳、無憂無慮的睡著了。
她醒來時,下樓宣稱勳爵已經因為吸食鴉片陷入虛弱,食物給她端去就好,老傭人們認識他的臉,又恐懼又不敢多言,但是日子一久,那強烈的惡臭逐漸從臥室中溢位,女主人那恐懼的威嚴不知不覺間也籠罩了整個沃頓宅邸,有人疑心——勳爵已經死了。
……
凌晨時分,沃頓宅老傭人阿德莉悄悄的把信揣給信使,然後提著燈準備回到宅邸裡,然而就在這種昏暗裡,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另一個人突然搭住了,她恐懼得瞳孔放大,然後僵硬的微微轉過頭去,手裡的燈照亮對方的臉,對方的金髮綠眼,年輕美麗,猶如一個幽靈那樣緊緊攀著她的恐懼之心不放。
「你在幹什麼,阿德莉?」羅莎德琳似笑非笑的樣子,看到她的臉蛋,任何人都會覺得混亂……為什麼有人跨越幾十年仍舊保持原貌?為什麼她還活著?
「我……在檢查大門是否關好。」阿德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