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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你在拿那些危險的思想來掩蓋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對他人進行邪惡的勸導,邪惡的教誨……」她說那些聲音是多麼令人恐懼,猶如招魂一般令她絕望。昏暗、帷幕低垂的臥室裡,亨利勳爵因為鴉片帶來的幻覺而頭腦發昏,他注視著女兒痛苦的臉,恐懼的神情,他正要說:「羅莎……」

結果,女兒的眼球恐懼的轉動了起來,她恐懼的用眼球看著他背後的帷幕:「誰?誰……」

他也猛然翻過頭去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於是問羅莎德琳:「什麼?」

「她在過來……她在過來……」羅莎德琳恐懼的說。

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亨利勳爵懷著一種模糊而不清醒的憐憫,用被鴉片酊麻醉的大腦思考著,然後挺緩和的說:「你這孩子太緊張了,已經出現幻覺了,要不要我給你去取點康斯坦蒂亞陳葡萄酒,緩和一下?羅莎,不要害怕,人終有一死,恐懼只會耗盡你的力氣……如果要不是我實在不待見神職人員,我是會請一位神父來給你畫十字並說「赦免你的罪孽」,再給你擦點聖油的,可惜實在討厭他們。」

「不,不……」她只是恐懼的輕微痙攣著,被一種莫可名狀的恐懼籠罩,月的慘白光輝透過窗照到黑檀木的床上,猶如光照靈柩,亨利勳爵微微悚然,緊接著他看見了——一個纖細的影子,裊裊婷婷的影子,從他背後輕盈的走過來,她手上拿著金盃,盛滿紅艷艷的酒汁,放到羅莎德琳唇邊,請她啜飲美酒,一滴一滴倒在她唇邊,羅莎德琳好像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只能盡數飲下……亨利勳爵疑心自己是由於鴉片產生了幻覺,反覆的眨眼,卻毫無改變,羅莎德琳飲下酒後,病情急遽惡化,那個模糊的影子,是他的幻覺還是什麼?

羅莎德琳飲下酒汁後,胸口如同破敗風箱,氣只進不出,等到凌晨一點左右,她終於斷了氣,侍女為她裹好裹屍布後,又退了出去。亨利勳爵仍舊坐在床旁,凌晨三點左右,他聽到死者的身體裡傳出幾不可聞,卻又確切無疑的呢喃,他好像生吞冰塊一樣,腦袋清醒了,緊緊盯住屍體,她臉頰附近如同活人那樣泛起潮紅,那唇瓣之色比生前更紅,猶如枸骨葉冬青的漿果。

過了一會兒,她的臉又恢復為大理石般的冰涼蒼白,又過了數分鐘,她的臉頰、額頭又染上活者的淡淡紅暈,這之後幾十次,這具搶救無效的屍體都伴隨著越發劇烈的動彈,然後又熄滅下去,每一次動彈都比之前更為有力,更富含元氣,他毛骨悚然了,隨即想起格蘭維爾的那句話「凡無意志薄弱之缺陷者,既不降服於天使,也不屈服於死神」。

那窗外的慘白月亮變得異常,又大又黃的樣子,如發了黃疸病一樣令人心裡發怵。緊接著那月亮猶如人之眼白浮上血絲,慢慢的發紅,如同浸透血一般,最終呈現一種淫/邪的肉紅,妖艷又令人噁心。沉迷占卜、鍊金的神秘主義者會喜愛這樣的夜晚,但是亨利勳爵只知道,眼前這具屍體的搏動,正是在以一種奇特的波長回應著月之異常。

「羅莎,凱薩琳,回復我吧!你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這是鴉/片所構成的病態幻覺,還是什麼還魂之景?那聲音好像軟爛坍塌在喉嚨裡,怎麼樣聲音都大不起來,亨利勳爵也感到一種女兒死前所感知的莫可名狀之恐懼。

緊接著,那具屍體翻身下床,那具軀體,那樣的行走方式,那樣獨一無二的姿態,恐怖的想法一下子灌進腦海,他的腦袋徹底錯亂了,那裹屍佈下些微露出的鮮紅嘴唇,那透著紅暈的臉頰,真的屬於羅莎德琳·沃頓嗎?

幻覺還是現實?夢境還是真實?那屍體正抬起手,一圈一圈脫去臉上的裹屍布,那裹屍布褪去後,溢位那頭漂亮、富含光澤的金髮,那麼亮,那麼細,猶如縷縷黃金,啊,那眼睛上一圈一圈的裹屍布被揭開後,露出那黑暗之中也依舊明亮的綠眼,那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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