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倫斯基嚇個半死,葉卡捷琳娜一裹被子,冷冷看著他:「給你逮住,是我的大不幸。」
「我要和你這個可愛的人兒好好的協商一番,今天這事呢,我大可聲張出去,叫大家知道你這個女人使我兒子長了犄角,做了不檢點的事,然後離婚,使你在社交界無立足之地,不過呢,我這個人是富於寬容和協商精神的,我料你還年輕,年輕人在沒有長者指引下總會幹錯事,我給你一條明路,我覺得你可以把你從你父親那繼承來的錢交給我保管,以防你拿去花給情人,用在不道德的地方,然後溫順的和阿遼沙一起置於我的管轄之下,你就能繼續維持婚姻,我覺得這是個通情達理的做法,你認為呢?」瓦爾科夫斯基公爵文質彬彬的微笑。
她冷笑:「也方便你一口吞掉我的錢。」
瓦爾科夫斯基公爵說:「我覺得你沒必要說得這麼難聽,因為做了難堪事的是你,卡恰,我覺得你是既聰明,又蠢,你是怎麼想的呢,你願意把錢給我保管嗎?」
伏倫斯基還以為她不會答應,結果葉卡捷琳娜居然說:「我答應。」
瓦爾科夫斯基公爵微微一笑:「我喜歡你這種迷途知返的精神,我勸你也不要太灰心喪氣,將來我的錢也還是給阿遼沙,那也還是你的錢。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到你和情人廝混,我勸你趕緊把這位年輕軍官送出去,不然我的兒子將要回來了。」他說完就走出去,看起來心情愉快,志得意滿,在伏倫斯基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未見過如此優雅又無恥的人。
伏倫斯基向葉卡捷琳娜說:「你竟答應將前給他,你真是瘋了!」
葉卡捷琳娜此刻倒是變得溫柔,用兩隻手摩挲他的臉:「說明你將他的話原原本本聽進去了……我問你一件事,你過幾天要去義大利是不是?」
「這是說正事的時候,不要叉開話題。」伏倫斯基說。
「我有一件事託你,你去義大利,給我買一樣東西,叫做&039;託凡娜仙液&039;。」葉卡捷琳娜說。
「啊,你真是瘋了,莫非你想……」伏倫斯基大驚失色。
「阿歷克塞,我沒瘋,這東西無色無味,最好的醫生都查不出來,比別的毒藥好不知多少倍。你原原本本的聽到了他的話,他要將我們拆開,並且要奪走我的錢,絕了我們的路,換是你,你甘心嗎?不如我們就乾脆做絕了,我們把公爵毒死,將來這些錢就還歸你我。」她相當鎮靜的說。
「可是,還有你的丈夫阿遼沙……」伏倫斯基下意識說。
「等公爵一死,你就向阿遼沙發起決鬥,你是軍官,百分之百能贏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他一死,連瓦爾科夫斯基公爵家的財產我也能得到,到時候我就和你結婚,你覺得怎樣,這樣的人生豈不美滿?將來兩個公爵的錢都歸你我使用,我的就是你的,我絕不會哄你……」葉卡捷琳娜說。
伏倫斯基突然說:「我知道你愛我,那枚戒指,你從未摘掉。」他指她手上的綠寶石戒指。
葉卡捷琳娜笑而不語,用手摩挲他的臉,好久才說:「我們親愛的,走吧,我相信我們兩個會有幸福的未來的,只要你願意努力。」
1865年冬日,瓦爾科夫斯基公爵的布林岡紅葡萄酒中被倒入了運回的毒藥,醫生診斷他是死於胃潰瘍,次年春日,伏倫斯基向葉卡捷琳娜的那個丈夫——那個天真的少年阿遼沙發起決鬥,果不其然,他贏取了勝利,阿遼沙則死了。晚上回家,葉卡捷琳娜來他家,自告奮勇去酒窖拿酒,伏倫斯基心情很好:「將來我們有錢了,不管是列維還是德普雷的葡萄酒都隨便喝,卡恰,你現在究竟有多少錢?四百萬?五百萬?我真是飄飄然不知其所以,被幸福的前景弄暈眩了,你那個丈夫,完全還是個孩子,一派孩子氣,沒有男子氣概,連扳機都不敢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