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多大歡喜神色,應了聲,到描金妝奩前開了盒,開啟錢袋一看,“奶奶,裡頭有銀票七百兩,散銀二十八兩七錢,還有這宅子的地契。”
齊粟娘一愣,“怎的他未帶銀錢出去?”正想著,那比兒走過來道:“奶奶不用擔心,今兒爺也買不回來,上灶丫頭多是要託媒婆領人來看,人市裡是沒有的。”
齊粟娘呆了呆,她亦不知曉這些,見得這比兒精明幹練,便一邊用梗米粥,一邊和她細細說些家事。
那比兒見齊粟娘託心見問,便道:“以奴婢地小識見兒,第一樁,這宅子裡除了上灶丫頭,斷短不了一個跟爺的小廝。爺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平常使慣了衙裡的人,沒有小廝隨從也罷了。如今出來了,爺在家雖是奶奶親自侍候,家裡的重活也沒得叫爺去動手的道理,更何況還有外頭的禮。爺不說,奶奶多是要替爺想著才是。”
齊粟娘聽得連連點頭,陳演雖是簡樸,但做了四年的縣老爺,多少人跟前侍候?一時哪裡又轉得過來?家裡多少有些底子,也不該讓他受這些委屈。
比兒替齊粟娘挾了個瓤細卷,“第二樁,這鄉下的產業必是要去理清的。爺和奶奶四年未回,中間兒多少瑣碎,爺和奶奶雖是不計較,大面上也要過得去。況且如今爺不做官了,手裡地銀錢雖是不少,到底比不上鄉下田裡一年一年收租子,才是長久。”
齊粟娘咬了一口卷子,嚼了半會,“陳家三百三十畝地,五十畝祭田,齊家二十畝地,兩所屋子。都是族叔手裡掌著,還有一千多兩的租子沒拿。過幾日,便回家去看看。”
她正這般想著,只聽得外頭大風吹起,不多會,果然便下起雨來,齊粟娘想起陳演在外頭,禁不住站起走到堂屋簷下看雨。
“奴婢看著,爺和奶奶都是省事兒的性子,若是家人、田地兩樁事兒定了下來,餘下的也無甚大事,不過是每月裡的用度,親戚家地往來罷了。”比兒泡了盞鹹櫻桃茶,走出堂屋,捧給齊粟娘,“只是還有樁事兒,原是不好說,但大爺既是差奴婢來侍候奶奶,奴婢就認奶奶一個主子,少不得為奶奶打算一二。”
齊粟娘連忙接了茶,一手握著比兒的手道:“我也是這般想,你是我哥哥特意送到我跟前地,斷沒有一事兒瞞你的,你有什麼話也只管和我說。”
“奶奶請安坐。”比兒扶著齊粟娘回堂屋坐下,斟酌道:“大爺最憂心地一樁事兒,就是奶奶與姑父成婚三年多,至今沒有生養。大爺擔心老爺為了這事冷落了奶奶,又或是納了妾生了兒子,讓奶奶受委屈。”
齊粟娘半響沒有說話,嘆了口氣,“這事兒原是天意,在這時節,半點勉強不得。便是看病吃藥……”慢慢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比兒烏滑滑的黑眼珠兒看了齊粟娘一會,“奴婢雖是昨日方在爺和奶奶跟前侍候。卻看得出,如今爺還是萬分疼奶奶地。
奴婢原想勸奶奶趁著爺的心還在奶奶身上時,尋個穩妥老實人,給爺納房生子,免得爺將來抱怨,或又是養了外室分了寵。奶奶既是沒這意思,奴婢也不多言。只是將來免不了要過這一關……”
齊粟娘苦笑一聲,抬起頭,凝視著比兒,“哥哥送你來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只是這納妾的事,實是沒法子去想。”比兒定定看了齊粟娘一眼,與她對視片刻,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說
正文 第三章 高郵小院的陳演
後,陳演頂著雨,一身溼透地回了家,滿臉沮喪,了洗澡水,讓他進去洗了澡換了衣。
齊粟娘接過比兒奉上的紅糖薑湯,塞到陳演手裡,“有什麼好不樂的?不就是忘了帶錢?比兒說上灶丫頭沒得去人市裡買的,她已經叫了兩個媒婆牙子,說是下午便帶人來讓我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