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強嘆了口氣,“一則,九爺上回差著我到江南辦地事兒正是要緊處。二則,我多是要跟著秦道然跑朝裡的事兒。太子爺這陣子動靜越來越大,皇上也不管他,各位爺門下失官去職,甚或丟命抄家的不少。這兩頭都忙不過來,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這些生意到底已是順了五六年,又有你替我看著,不會出大事。”
齊粟娘聽得心驚膽戰,再想起這幾日心裡的擔憂,“難怪我前幾日見著四爺和八爺走在一處兒——哥哥,九爺他不會出事兒吧?你凡事小心些——要不我去求求十四爺讓你從九爺府裡出來——”
齊強笑了起來,“那些門人倒也罷了,太子要整治到九爺頭上,等皇上駕崩了再說!他現在沒有了索額圖、沒有了三爺、四爺、十三爺,失了這些大臂膀,還能怎麼樣?誰輸誰贏難說得緊。”說話間,站了起來,“十四爺當初沒應下的事兒,如今更不會應了。你放心,只要九爺府沒被抄,哥哥不會出事的。九爺府裡還有事兒,我先走了。”
齊粟娘跳下炕,追著齊強給他整了整微亂的衣襬,撫平上頭的折印,看著齊強,“哥哥小心身子。”
齊強摸了摸齊粟孃的頭,“放心。”
比兒看著齊強走出了院子,低聲對齊粟娘道:“德隆在外頭等著,要過來給奶奶磕頭。”
齊粟娘依在房門邊,看著早已見不到齊強背影地院門,嘆了口氣,“叫他進來罷。”
比兒扶著齊粟娘進了房,看她盤腿在炕桌邊坐下,亦嘆了口氣,“奶奶不用煩心,說不定是好事兒。德隆不在京城裡攬差,那府裡的奴才也會到處訴苦。
大爺這陣兒已是極辛苦了,沒得叫他為後宅裡的事再煩惱的道理。”
“我也是這樣想,便也沒開口催他把德隆攆走。”齊粟娘嘆道:“他這樣忙,還有興致去那媳婦子宅裡,想見得那女人會侍候,能讓他舒心,我……”無可奈何端起蓮心苦茶,“太子爺一廢一立,不單是朝上,各家裡的事兒都亂了……”
德隆從江浙會館走出,回了自家的宅子。那媳婦子笑著迎了上來,一疊聲催著丫頭到廚下去取熱飯熱菜,“這般快就回來了,怎麼樣,大差使到手了?”
德隆笑道:“大爺帶著我去會館,和姑奶奶說了。姑奶奶不過交代了兩句,就讓我明兒起程去兩湖牙行。過幾月我回來,把江南那邊時興的料子、飾多多給你捎上。”
德隆媳婦聽得他明日要走,給他泡了茶便轉身開櫃子收拾衣物,笑道:“你日裡只說大頭兒在姑奶奶手上,看不上京城裡的小油水,埋怨老孃說些虛話兒哄你,如今怎樣?你只管放心去,等我再尋著機會,把安生那賊囚根子作了,就讓你當二管事,咱們更風光。”
德隆媳婦邊說著,邊轉身過來,見得德隆換上一身簇新綢長衫,收拾銀錢、荷包、香茶袋兒,頓時狠啐了他一口,“你且斷絕了這條路兒!只在那賭窩子裡混!一時輸脫了,又吃人掙鋒扯打,群到哪裡打個爛羊頭!明日便要上路,還不消停!老孃好容易賺這份家業,沒的再叫你敗光!”
德隆只是笑,抬腿兒便出了門,德隆媳婦一時沒拉住,恨得只罵,“行貨子!賊漢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dianm,章節更多,支援作,支援正版閱讀!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揚州學道衙門的左必蕃
過了幾日,德隆已是坐船離京,齊粟娘仍沒有把齊帳薄看完。京城牙行裡的掌櫃時時到雙虹院裡候著等信。
比兒請了掌櫃在外間坐下,奉上了熱茶和下茶點。便聽得外頭嚷著,宮裡貴人打發人來送一籃蓮花。
比兒急忙迎住,雙喜嘻嘻笑著給齊粟娘請了安,“昨兒太子爺恩典,老太太進宮裡和雙虹格格見了一面。一時又提起陳夫人,今兒又差奴才來送籃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