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及的人。皮爾遜就是屬於後面這種朋友。在業務上這兩
個人在許多方面的看法並不一樣。例如竇恩伯格知道皮爾遜
近來讀書不多。他估計在某些知識領域裡,這位老病理醫師
落後於時代了,在管理方面有昨天會議上揭露的問題。儘管
如此,這兩個人的交情卻已隨著年月而加深。竇恩伯格發現
在有些醫務會議上常常不知不覺要站在皮爾遜一邊,當私下
有人批評病理科的時候,他也常常會為他辯解。
十天以前在外科死亡討論會上,竇恩伯格的插話就有給
皮爾遜辯護的味道。他猜想別人會知道他和約瑟夫之間的密
切關係的。吉爾·巴列特怎麼說來著:“你是他的朋友;而且
他和產科大夫是沒有碴子的。”在此之前,他把這句話都忘了,
現在想起來覺得這話裡有刺,有點象一句氣話。他覺得有點
過意不去。巴列特是個好醫生,竇恩伯格暗暗記住,下次見面
時要特別對他客氣些,以便補救一下。
可是他自己的問題怎麼辦?退休好還是不退好?如果退,
什麼時候退?最近儘管他十分注意自己的健康,總覺得有點
不勝疲勞之苦。雖然他一輩子一直在搞夜間出診工作,最近
卻有點象不大容易堅持下去的樣子。昨天吃午飯的時候,他
曾經聽見面板科醫生科什大夫對一個新來的實習醫生說:“你
應該參加我們的面板科,小夥子。我十五年都沒出過夜診。”
竇恩伯格和大家一起笑了,可是內心裡卻不免有些羨慕。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如果他發現自己真的不行了,他
決不對付著拖下去。目前他還挺好,腦子很清楚,手不顫,眼
不花。他對自己身體情況的變化十分注意,他準備一旦發現
自己有不行的苗頭,就不再猶豫,馬上收拾抽屜回家去。他看
見許多別的大夫留戀得太久了。他決不願意學他們。
就目前來說,還可以暫時混三個月,以後再考慮這個問
題。
這時他已經把菸絲塞緊了,伸手去拿火柴,剛要劃一根,
電話鈴響了。他放下了菸斗和火柴,拿過電話,說:“我是竇恩
伯格大夫。”
打電話的是他的一個病人。她在一小時以前開始感到陣
痛。現在羊水已經破了。這個產婦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第
一胎。她在電話裡聲音微弱,有點不接氣,好象在儘量壓制著
自己的緊張情緒。
竇恩伯格象往常一樣平心靜氣地問:“你丈夫在家嗎?”
“在家,大夫。”
“把東西收拾一下讓他開車把你送到醫院來。到這裡以後
我馬上來看你。”
“好的,大夫。”
“告訴你丈夫開車穩當點兒,不要闖紅燈。時間還很充裕。
你瞧著吧。”
他可以感覺到就在電話裡說這麼幾句話,已經幫助產婦
克服了一些緊張情緒。這是他常做的事,他認為這和治療一
樣有效。但是這時他覺得自己也開始有些緊張,一個新的病
例總使他有這種感覺。照理,他應該早就失去這種感覺了,從
事醫務工作多年以後應該能使你變得無動於衷,沒有什麼感
情上的波動才對。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變成這樣——也許是因
為一直到現在他還對自己的這項工作有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