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兩名近衛讓他們去一趟代州大營,務必請黑齒常之到此!
再回房間裡,芙玉居然坐在那裡嚶嚶的抽泣起來,臉上的脂粉全被淚水化了稀裡糊塗的一團。
“哭!現在哭有個屁用!”劉冕沒好氣的罵道:“自作聰明以為能瞞天過海。你也就是一點小聰明而已,將事情弄到現在一團糟,樂意了?別說報仇復國。你除了一事無成現在就是自身都難保。你這十幾年一直都活在偏執與仇恨之中。有什麼意義?你唯一的親人黎歌都被你矇在鼓裡,騙得好慘。你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這麼多年全都活在欺騙與自我欺騙當中。這與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你以為我願意嗎?”芙玉低著頭,聲音枯澀地哽咽道,“你經歷過亡國之痛嗎?你試過和最愛的人天涯永隔不能相見嗎?你試過那種流放在荒蠻之地與豬狗無異的生活嗎?我是個女人,我也想找個歸宿安寧的過日子。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要光復我的國家,我要為我最愛的人報仇。為此,我不惜拋頭露面捨棄貴族王妃的尊嚴混跡於風塵,以最低賤地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讓他們放鬆對我的警惕。”
“這麼多年來,我就像狗一樣的四處乞討。我身邊的人,要麼是隻是垂涎我的身體只想圖一時之歡,以麼把我當鷹犬一樣地支來喚去全不把我當人。劉冕,你永遠不會了解我這樣的一個女人,是活在什麼當中。在你眼裡,我只是一個心如蛇蠍的惡婦。可你知不知道我經常半夜哭醒?你不會明白,你永遠不會明白的!”
劉冕默然無語,心中只覺得這個芙玉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倒不是遭遇可憐,而是她已經走進了自己給自己設計的一個死局鑽進了牛角尖,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也許她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受難之後的她反而走上了另一個極端,同樣令人憤恨。
這樣地人,心理已經變態靈魂已經扭曲。在她地眼裡,除了仇恨與偏執,已經不剩下其他的東西。
芙玉越說越激動,已經由啜泣變成了號哭:“在中原,胡人地地位本就不高,更不用說是胡人的女子。我帶著黎歌孤兒寡母從流放之地回到洛陽,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能活到今天就已經是奇蹟了!我能靠什麼?我只能憑藉女人天賜地本錢來營生!劉冕,你能想像一個貴族的王妃逼著自己跳進風塵的火炕時地那種心情嗎?如果死是一種解脫,我真想死一千次一萬次!”
芙玉錘著桌子歇斯底里的大叫。滿頭的秀髮也散亂開來:“可是我不能死。我還要照顧黎歌。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可她是百濟皇族唯一的血脈。這麼多年來我把她視為親生,而且我自己沒有嫁人沒有生子,就是怕我自己的兒女分走我對她的關愛。劉冕,我承認我讓黎歌接近你有利用你並伺機報仇的意思。可是我心中同樣非常地矛盾。因為黎歌她喜歡你……其實我要報仇真的很簡單。隨便在茶水中下個毒或是派個刺客把劉仁軌和你們給殺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我猶豫了,因為黎歌愛你。她很單純,單純得就像山澗的清泉沒有一絲的雜質。這麼多年來她養成了孤僻的性格。誰也不搭理。唯獨把你放在心間擺在無可取代的位置。我怕我殺了你,會對她造成無可挽回地傷害……所以我一直在猶豫,一直在徘徊。”
劉冕不動聲色靜靜的聽,心裡卻暗自抽動了一下:看來,她還沒有完全泯滅良知……至少在她靈魂的最深處,還有一個人是值得她惦記的——黎歌!
“我對不起扶余豐,我很慚愧……很多次我在夢裡夢見他。問他要不要放過你。他都不說話……”芙玉哭得更兇了,眼睛已經紅腫得像個桃子,“我的心,永遠在掙扎,就像在火上烤一樣,好難受好難受,沒有一個人能替我分擔。每次夜半驚醒時。我都擔心我會崩潰。但是我都必須咬牙堅持下來,因為我已經沒有退路!”
劉冕的眼角輕輕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