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回鶻?”楊公演有些頭疼,他發現自己父親尤其喜歡玩這種亂戰,把更多的勢力攪進來,從而亂中取利,如果是以前只佔著鳳梁一隅也就罷了,但現在己方几乎獨佔了山南西道,連吐蕃人都被自己一方攆走,就算是党項人,己方也一樣不懼,現在再把甘州回鶻拉進來,意義何在?
“父親,拉甘州回鶻進來有多少意義?他們和党項人素來交惡,而且還要防著西面的歸義軍,哪裡抽得出來多少力量?”楊公演皺著眉頭道。
“正因為他們和党項人交惡,才能為我們所用。”楊文昌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大郎,你應該知道甘州回鶻人情況不怎麼好,吐蕃人被我們打敗後,回鶻人失去了幫手,党項人勢力越來越大,他們也是坐臥不安,如果我們給他們指一條路,他們還不感激涕零的跟著上來?狡兔三窟,我們不能只指望著党項人,有甘州回鶻進來,這局棋才更好下。”
“甘州回鶻怕是沒那麼容易南下吧?”楊公演還是覺得有點兒不靠譜,甘州回鶻在甘州和肅州都定居數十年了,雖然局面艱難,但是這要南下進入關中,跋涉千里,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大郎,不要小看這幫回鶻人,沙洲那邊歸義軍易主,下一步歸義軍對回鶻人的態度也說不清楚,他們現在也是惶恐不安,若是被歸義軍和党項人夾擊,他們能不能堅持下去也說不清楚,我們現在給他指條路,他還不趕緊來探一探?”楊文昌微笑著道:“你看著吧,有甘州回鶻進來,党項人就要聽話許多了,否則……”
楊公演恍然大悟,父親這是用甘州回鶻來敲打党項人啊,這一手倒是相當精妙。
第二百六十七節 南巡
甘州回鶻極盛時期大概有三十餘萬人,分佈在甘、肅二州,也就是在歸義軍的沙洲和党項人的靈州之間,而北面還有勢力時漲時消飄忽不定的阻卜(達旦)人,也一樣在窺覷著這片沃土。
這一帶本身就是幾家勢力交匯處,原來一直是吐蕃人控制著,以吐蕃人為尊,但隨著吐蕃人內部鬥爭加劇,勢力衰退,進而被楊文昌一舉擊潰,吐蕃人勢力大減,主導權已經逐漸移交給了控制了幾乎整個山南西道,並將勢力延伸進隴右道的楊文昌手中。
現在的楊文昌也的確有資格來對甘州回鶻發號施令,當然單純的發號施令誒比能有多大的效果,但事情如果再加以利誘,那在這個時代,就沒有誰能抵擋得住了,甘州回鶻也不例外。
對於甘州回鶻來說,要在歸義軍和日漸強大的党項人中求生存,那麼就必須要依靠一個更為強大的勢力,而楊文昌無疑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在北面苦寒之地生存的胡人們,沒有哪個不向往中原之地,泱泱大唐數百年帶給他們這些邊荒野地的人們實在是太多夢幻般的傳說和夢想,遍地牛羊,比黃金更珍貴的絲綢和黃金更是隨處可取,更不用說尊貴的天可汗帶來的四海一統讓他們也可以沐浴天朝的榮光。
這也是在安史之亂時有那麼多異族兒郎捨生忘死的為這大唐而浴血拼殺,這種泱泱天朝帶來的感召力和吸引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父親,党項人的實力要比甘州回鶻強得多,倒是要防著党項人對甘州回鶻下毒手啊。”楊公演當然希望雙方關係惡化,但是卻又要防著党項人利用優勢兵力打壓甘州回鶻。
“嗯,這一點我也知道,我會給回鶻人指一條南下路徑,讓他們緊挨著我們,聽我們指揮。”楊文昌微笑著道:“關中大地,不能只有我們來唱戲才行,党項人來了,回鶻人當然也可以來,李唐早就該退出這個舞臺了,可還戀棧不去,這讓本該登場的人們怎麼辦?只有把他們攆下去了,但攆下去還不能吃相太難看,我們的顧忌我們的形象,所以麼,党項人和回鶻人就是最好的登臺表演者。”
“我們就站在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