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鳥語花香,亭臺樓閣處,如畫如卷,映進簾,便如一幅絕色丹青圖——這個寧和殿,就如一處世外桃園,在這個富麗堂皇的精絲籠裡,獨樹一職。
“皇上,天氣熱的緊,過來喝杯冰鎮陳皮茶去去火吧……”
林若清全不把他的情緒顧念在眼裡,朗朗一笑,一身灑脫之氣,猶自另外倒了一杯在白玉茶盞裡。
下一刻,石桌上的茶壺盞子全部被掃落。
抬頭,對上那麼一張幾乎被激的暴跳如雷的臉孔——這個男人,是詔宮之主,手操生殺予奪大權,是人人敬畏的帝王。
但對於她而言,他什麼也不是——只是人生一過客罷了。
林若清回頭平靜一笑:“皇上喜歡砸那就砸吧,反正這些不是我的東西,你們南詔的國庫多的是這樣精緻的物件兒。如果皇上見不得我,可以一根白綾,也可以一杯鴆酒將我賜死的……告辭,我去御花園採一些花去……”
素腕,一把被擒住。
“你寧願死,都不肯嫁於朕?”
嫁皇帝是這世界上最最不明智的事,鬼才願意嫁皇帝,那等於就是守活寡。
林若清心裡咕噥了一句,嘴上則輕一笑,搖頭回眸:
“皇上,這上世哪個人願意死?”
“想都不想就拒接聖旨,這不是尋死是什麼?”
詔帝沉沉喝斥。
林若清卻是淺淺一笑,綰了綰生下的幾青絲,反問:“我若收了聖旨,難不成我就能不死了嗎?皇上,不知道你宮中的御醫還能保我多久性命?半年,還是一年?接旨是死,不接死也是死,那我幹嘛違了心志接下這個旨。有句話說的好啊,早死早投胎。不錯的很。我不介意早死的!”
“你……”
這個女人說話,說話永遠是這樣的江湖氣,也從不知道避諱。
林若清彎彎眉,笑的恬靜打斷:
“皇上,古來帝王者,有多少人夢想著可以長命百歲,坐享了這千秋偉業,尋常富貴之人,更是想方設法的求養生之道,以求青春永駐。
“若清不是想死,但死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事。
“生老病死,天地之法則,誰也不能逃脫——
“若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生只想安安靜靜的行盡山水間得一份逍遙自得,而不將自己僅餘不多的光陰留在這個牢籠。皇上若真的想替若清著想,就放我出去吧——
“你懂的,當初,你就不該強帶我進宮……
“這皇宮裡的榮華富貴,可以鎖住了這你們水國姑娘們的心,鎖不住我這隻來自旃鳳高川上的夜鶯。
“皇上,夜鶯愛自由,哪怕是一隻即將病死的鶯,也最最嚮往那遼闊的天空……
“你若把這樣一隻夜鶯鎖在這座精緻而奢華的金籠,它會死的更快!”
眼前的男人,是南詔國男人的典型的代表——
身材不算威猛,但在南詔已屬出類拔萃的高大,臉孔不似北滄男子那般硬俊豪邁,溫溫似玉,就如皎月清輝。一雙鳳眸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高傲而不可一試,然而,在那凜凜的帝王之儀背後,深藏著的是為人所不知的冷清孤寂。
一身的明黃龍袍襯著他卓然不群的身姿,揹著清晨的溫潤陽光,正無比惱怒的盯著她,活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去一般。
“放開我吧,皇上,你捏得我生疼了。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沒法反抗你一丁點的蠻力。皇上這樣凶神惡煞的樣子,難不成還想要強求與我嗎?”
“要是朕還當真就要強求與你,你當如何?”
“真強求?”
她忽又一笑,揚眉間,卻大大方方的威脅起來:“可以的呀,皇上是天,你想強求便可強求,你若想從此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