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
孔嫀呆呆地望著他。
玹璉身在巨大的太極光暈中央,手結無上恆道印,身體縛著孔嫀曾見過的銀色鎖鏈,俊秀的臉上不斷浮現出獰惡的黑色幻影,忽明忽暗,與其白皙如玉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竟是真魔之像!
玹璉雖然如常端坐,孔嫀還是細心發現了他的眉宇蹙著,雙唇色澤比平素淡,額角蒙著細汗,連髮絲也濡濕些許,彷彿正急劇消耗著真元。
可即使孔嫀親眼看到,也無法體會玹璉此時正承受怎樣一種折磨,任何嚴刑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比肉身凌遲更可怕的痛楚,玹璉體內封印著的力量,正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想要衝破封印,生生撕裂他的肉體而出。
那力量帶著吞噬天地的恐怖暗力,充斥著死、邪、殺、惡,誓要毀滅所有光明與生機,帶來無盡荒蕪。
哪怕強悍堅毅如玹璉,身體亦在輕輕戰慄。
孔嫀捂住嘴,壓住險些脫口的驚呼,她是不是撞破了帝尊的秘密?
她癱坐在冰面上,身體忍不住地顫,喉嚨發出極細小的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ldo;帝尊,你是怎麼了?&rdo;
玹璉周身鼓盪的黑氣驟然拔高,彷彿要壓過清明道氣,孔嫀只覺瞬間天昏地暗,耳際一浪高過一浪的萬魔嘶鳴。
同一時刻,玹璉親手銘刻禁咒的銀鎖鏈自發而動,如靈蛇般滑過地面,將玹璉身體繃得死緊,鎖鏈上交織迸射無數毫光,如暴雨般刺入玹璉體內。
帝尊的表情無甚變化,可孔嫀就是能感覺銀光注入的同時,他承受的苦痛更加劇烈了。
‐‐&ldo;有一天,它會派上用場。&rdo;孔嫀想起她問帝尊為何在鎖鏈上銘紋時,他曾這樣說。原來他那時就在做準備,不,應該是更久遠的以前,他就在準備,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玹璉手指變幻,左手結太一降伏真印,右手並起兩指,抵在額心法印,周身清光如吞天沃日般迸射,整個人璀澈恍若神祇,黑色的魔氣終於盡數消失。
他緩緩睜開眼,黑色瞳仁中映著孔嫀滿是淒楚駭然的臉。
她正在為他難過,他是知道的。
她其實並不是第一次看他壓制魔神了,那個時候,她俯在他胸前泣不成聲,紅色的血淚,無論他怎樣哄也止不住,將他們兩人雪白的衣裳也染紅了。
銀鏈有生命力般鬆開玹璉的身體,他立即就站起身來,就彷彿方才經受摧折的人並非自己,一步步朝孔嫀走去。
隨著玹璉的逼近,孔嫀知道她此時應當參拜,可是她只是這般愣愣坐著,眼中滿是恍惚。
玹璉站在孔嫀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神色難辨:&ldo;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進入火陣,你為何總是不聽?&rdo;
&ldo;我並非故意忤逆帝尊。你一回來就進火陣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rdo;
孔嫀語氣低落至極,可她想說的重點不是這個,她扯住玹璉衣角,哀傷看著他,求他回答:&ldo;帝尊,難道那傳說中的魔神竟是封印在你的身體裡,靠著你的真元強行壓制嗎?&rdo;
不等他回答,她又篤定道:&ldo;一定是這樣了,否則十座神臺已毀,這世間還能靠什麼鎮壓魔神?怪不得少帝們身為最得天地眷顧的渾元道體,壽元卻比小仙小妖還短暫。是不是?&rdo;
玹璉靜靜看著孔嫀,她都看見了,還要怎樣隱瞞呢?
&ldo;是。&rdo;
隨著時間推移,魔神也愈來愈強,彷彿無底深淵般消耗著他的生命和法力,有時連他也會力不從心。
孔嫀緊咬住下唇,眼底蓄起淚水。他捨棄了自由,捨棄了喜樂,默默承受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