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忍耐不得。她端起清茶狠狠飲了一口,冷冷一笑,微眯著雙眼說道:“爹、娘,聖上寡薄,不念恩情也不念軍功,若咱們薛家一味愚忠,不外是兔死狗烹。”
再從書房裡走出時,已經是快用午膳的時候。
榮惠還沒能出了這處院落,便迎面撞見自己的二哥薛遠。他一身素藍色暗紋葛袍,面容斯文俊秀,和薛達的魁梧英姿不同,他的身量稍顯削瘦些,原本顯得文氣,卻映襯得他面容格外堅毅。
“給華嬪娘娘請安。”薛遠拜道,榮惠自然扶起,剛要開口,卻被薛遠搶先一步道:“娘娘,我決定投筆從戎。”
榮惠一驚,她二哥薛遠是薛府難得的文官,建安元年的進士,在翰林院裡領著個清貴的官職。她素來知道自己這個二哥喜有文才,雖然薛家的人都習武,薛遠武藝也並沒落下,薛家在武路上更是順暢,但最後薛遠仍是走的不那麼通暢的文路。
“為何?二哥一向好風雅,怎麼忽然要從戎?”榮惠皺眉問道,如果薛遠早就從武,憑他的根基,薛家的背景,眼下只怕也該是個千夫長了。
薛遠勉強一笑,道:“早年仗著父母兄長們寬容,任意妄為,不過是胡混日
子,自管高興。如今,家中逢難……”說時聲音一沉,看向榮惠的目光閃爍,榮惠便知他是明白人了。
他頓了一頓,接著道:“二伯不成了,大哥也勉強得很,爹雖然仍是羽林衛將軍,但到底獨木不成林,若再不做些什麼,聽之任之,咱們百年薛家也只得敗了。”
榮惠心中暖流一過,欲言又止,忽然聲音一壓低,她近前道:“二哥是明白人,幫我勸勸長輩。”
薛遠微笑點頭,抬手摸了摸榮惠的頭,恍如幼時,他聲音溫柔:“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了,宮中不比旁處,若無家族助力,妹妹的日子就難過了。”說著,他低頭看了看榮惠隆起的腹部,輕道:“真想見到這小侄兒啊。”
榮惠看著兄長,只覺陡然有了更多的力量,支撐著她。她笑著點頭,道:“他一定很想看到二舅成為大將軍,光耀薛家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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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薛家眾人齊聚一堂,雖是大家庭,卻是其樂融融。難得的是,朱立軒那喜怒無常的性子,在薛家卻沒怎麼發作。
榮惠原還怕自己那一班侄兒侄女們招待不好他,沒想到卻是多慮了;朱立軒的言行儀表就好似在他父皇跟前一般,無可挑剔。而且;也不似全是作偽,至少;榮惠看出朱立軒同那班子侄們露出的真心笑顏。
薛家眾人雖奇怪榮惠省親探病還帶來了二殿下,但見榮惠與二殿下相處親密,感情甚篤;都是樂見其成。不論是因朱立軒這唯一嫡子的貴重身份,亦或是愛屋及烏,薛家人待他都顯得格外親切幾分。
良哥兒辰哥兒幾個同朱立軒遊玩了一朝,大家年紀相仿,性子合適,又無宮內那般規矩壓著,很快便混得熟了。他們兩人推推搡搡了一番,便悄悄同朱立軒問道:“二殿下,聖上待姑姑可好,宮裡可有人欺負咱們姑姑?”
朱立軒小眉一挑,想到父皇待華嬪似乎不算太差,但是,比起待懿妃來,好似是差了一些什麼,他雖然說不上來,卻也覺得很重要。但他聽了後句之後,卻是豎起眉頭,道:“有本殿下在,怎麼會讓人欺負華嬪?”
良哥兒辰哥兒雖然知道他身份尊貴,但卻不大相信這句話,良哥兒道:“二殿下說大話,大人們的事哪能二殿下左右的?”
朱立軒頭一回被質疑,小臉就冷下來,換做以往,只怕就要教訓人。不過這段時間他心情不錯,才不和這幫孩子計較,輕哼一聲道:“本殿下很快就是大人了,不管是不是大人,本殿下都不會讓華嬪被欺負的。”
良哥兒仍是不信,薛府裡頭小孩兒可沒太多話語權呢,他正要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