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雖是老話,等真正念到這經的時候,人們才會透徹的理解到這句話的含義。
星巖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場悲喜劇,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他猛地發現那婦人原來也很可憐。這很顯然的,是一對被無情拋棄的可憐母女。只不知那拋棄了他們的負心人是誰?
星巖長嘆一聲,走到那中年婦人前,道:“打擾了。路上偶遇這位田靜姑娘被當鋪夥計責罵,在下實在忍不住就替她出了一口氣,您若是有什麼不滿的話,就儘管向在下發洩吧。”說著閉上眼睛,一副要打要罰悉聽尊便的神情。
那中年婦人猛一激靈,像是被這突然出現的少年人嚇了一跳,往後直退了三步,叫道:“你!你?你是誰?”
星巖還不及回答,田靜就搶著答道:“他是位少年俠士。把我從當鋪前的窘境裡救出來的人,就是他!他叫做……”忽地語塞,這才想起她對這少年真是一無所知,這少年倒是把她的名字、家世,都弄了個一清二楚。不由紅著臉低下頭去。
星巖想自己何必說出真名惹是生非,於是快言快語地接上了田靜的話頭,道:“在下尹星海。”他把姓名的最後一字改去,由巖而海,實在也是由感念尹滄海之恩而生。
那中年婦人白了田靜一眼,道:“我問的是他!你激動什麼?!女兒還沒大,心先飛了!”一面滿腹狐疑地打量著星巖,目光就如兩把沾上了油的刷子,刷得星巖滿心的不自在。
他只盼能立刻走出這間破舊的小茅屋,永不用再見這苛刻嚴厲又專橫的中年婦人。但一想到田靜還要繼續留在這樣的破屋裡被母親責罰,他心裡竟是非常不忍。就如以前不忍心看可香受人欺負一樣,他對這楚楚可憐的少女田靜,竟莫名地生出一種難以割捨的牽掛之情。
蓮葉田田何靜好,但你為什麼卻過得一點都不好呢?星岩心裡忽地生出這樣的感觸來。
再看那少女田靜,不知何時已被母親擋在身後,就如被母鷹保護在翅膀下的小雛鷹一般。那中年婦人竟是一副生怕自己女兒被星巖佔了便宜的模樣,強裝冷靜地說道:“你不要以為對我女兒施了點小恩小惠,就能騙走她的心了!我告訴你,休想!我田四娘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她受你們這些臭男人一丁點臭氣!”
原來她自己被拋棄,這世上的男人就全是臭男人了。她自己受過男人的氣,這世上男人的氣味就全都變了。
星巖不由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好得很,簡直再好不過。你女兒的一根手指,一根頭髮,我還都懶得碰呢!”說著扭過頭去就想走。他已被這瘋女人快要折磨瘋了,只想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若是他繼續留下去,只怕田靜的處境非但不會變好,反而還會更糟呢。
田四娘卻又急忙趕上兩步來,歇斯底里地叫道:“誰讓你走來?你不許走!”
星巖無奈地聳了聳肩,轉回身來看著扎殺著雙手的田四娘,皮笑肉不笑地問道:“請問四娘有何貴幹?”話聲中已不由自主地透出他一貫的一股譏誚之意。
四娘卻愣了一愣,說不出個留他的理由來,只好再次歇斯底里地叫起來:“總之,不許走就是不許走!”她一瞥眼看見戰戰兢兢躲在角落裡的田靜,膽氣忽壯,道:“我女兒定是受你欺負了!所以你無論如何,不許走!”
星巖也愣了愣,道:“何以見得,你的女兒就被我欺負了?”
四娘冷笑道:“若非如此,你怎會被她捆上雙手帶回家來,定是你睡覺時不防備,才遭了我女兒暗算!”想到此節,心頭忽喜,叫道:“哎呀我的乖女兒,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心計!這人看起來器宇軒昂的,必是名家子弟,咱們拿他去勒索那家人些銀錢,倒也是一樁美事!原來你不肯去春花樓,打得是如此算盤!”一面就沉浸在自己完美無缺的